前院儿里已有不老少人,就连监正张岭都被惊动,正领几个当日在监中*员肃容立着,还不知宫中大动干戈是出何事。少时裴钧几个也心怀鬼胎钻进青云监众两百来号青衫学子里,只等小会儿,就见青云监大门内影壁外拐进来列神色肃杀人,当中走在第三位,便是那初见面就被裴钧勾花小脸儿晋王爷。
十七岁姜越身量未显,还尚有些少年人清瘦,身上又穿着宝蟾宫学里人人相似罩纱白衣,此时合他张冷脸,就叫他更似个握宝剑下凡捉妖云顶仙君。
而他此时要捉妖,正是那混在两百来号相仿少年里等着瞧他笑话裴钧。
护送姜越道过来,是携领宫学赵太保,此时捋着胡子同张岭经说明,直叫张岭眉头都快拧断,赶忙抬手叫姜越指认那翻墙行凶忤逆狂徒。
姜越白衣下摆很有些泥
那是盛夏,火月,艳阳。衣拢汗,焰烧心,梅子留酸,芭蕉分绿。
黄鹂在浓荫下幽啭,青云监绿意花色宁似沉湖,直到声少年高呼陡然惊止树上蝉鸣——
“师兄师兄!快跑!打错人!”
裴钧捏着麻绳从墙上仓皇跳下,把扯蒙面布,长眉俊目里且惊且急。
他抓起闫玉亮袖子,伙同墙根这八九少年发足狂奔,窝蜂跑过学监中庭满池火红艳色睡莲,阵阵脚步吓得池中小鱼四下游逃,激起涟漪水光映他们片片青衫飘入北山书堂,倒影里,此中层叠楼台凝烟似幻。
少年们闹哄哄地坐在堂前游廊里,不顾喘气儿地围着裴钧,慌慌问他那唐誉明被打得怎样,却听裴钧挠着脑袋说打成晋王爷,简直快要惊落下巴。
“这还得!”闫玉亮赶紧推方明珏出去打探。没过会儿,就见方明珏慌慌张张从外面跑回来,吓白张脸叫:“裴大仙!不好!晋王爷来找你麻烦!你赶紧躲起来!”
他话音刚落,外面却已有管事匆匆跑来招呼:“所有人都来前院儿集合!快!宝蟾宫里来人!”
这下堆少年全吓傻,尤其是方明珏,此时双膝软跌坐在裴钧身边,两行眼泪刷刷就淌下,直拉着裴钧袖子哭:“完完,都怪说什唐誉明!这下可要遭罪!大仙你可千万别出去,……出去顶就是,就说是打!”
“你这弱柳秧子能打什人,你说他们也不信啊!”裴钧抽手来刮他鼻子笑,“得得,不用怕!方才也没露脸,就算现在往晋王爷跟前儿站,他也铁定认不出来。”说罢牵着哭哭哒哒方明珏就大摇大摆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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