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点点头。
奚山君慢条斯理道:“春日晴朗,不若画个。”
扶苏白皙手握着树枝,垂头画会儿,好个痨病鬼,手中握着春花,也算灿烂。
奚山君轻笑,“记住吗?”
扶苏抬起头,平静地看看奚山君眉眼,点头。啊,真丑。
拜你大嫂方好。”
云简啼笑皆非,觉得这夫妻二人倒是十分促狭有趣,当然,前提是少年不知道他“新大嫂”扛着他脸四处招摇,干些什。
三人相谈甚欢,云简细问之下,方知阵妖风,令他在山中蹉跎整整三年,如今科举抱负皆是无望,不禁黯然。
扶苏见他此状,心下思揣,奚山君这样闹,如今这天下之大,怕是没这无辜云小郎容身之处。他正苦恼,奚山君却指指东南方向,扶苏明她意,便道:“平国世子与素来有些渊源,写封举荐信,你去寻他,自有番奇妙境遇,定不辜负你。”
奚山君微微笑,也道:“云小弟不必忧心。这世上真真假假极难分辨,妖风许是帮你躲祸也未可知。算过你命数,今年方才起运,鹏程万里,定有高飞之日,耐心等待便是。世人之命皆有定数,他人他国无有变动,又怎助你扶摇直上?”
奚山君摇身变,变成个黄衣裳美人,淡淡笑,看着他,眼中有些晶莹。
黄衣啊黄衣,山中三娘也是黄衣,梦中小孩儿也是黄衣。
扶苏心下冷笑,这妖女言之凿凿,却不知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可她此番把他变成云简救命恩人,又令云简与章咸之再无缘分,如此肆意妄为,虽不知何意,但倒行逆施,真真狂妄不驯至极。
三两翠氏子孙化成人形,护送乔装过云简走,扶苏三年来第次回到日间喧闹夜间寂静奚山。他靠在大树上看日出,又想起自己魂魄被锁在大树中时候。昏天黑地世界,只有晏二弟口酒。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比父亲封棺更痛苦事是什,他知道他辈子也忘不对黄四弟恨和晏二对他真心。这些是磨灭不东西,他明白自己活着意义,人都是记忆俘虏,活着就是为装满记忆。爱与恨同样重要,因为它们就是彼此。
太阳升起时候,山变得金灿灿,少年白衣蓝袖也金灿灿。身麻衣奚山君坐在扶苏身旁,她离他很近,静静地看着太阳升起地方,她知道那里很快将变得耀眼刺目,就像扶苏原本该在世界;她知道黑暗与那块土地格格不入,灿烂人生中,疯狂恶毒要适时隐藏。
奚山君抱膝问他:“会不会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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