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是为寻人。”
“寻谁?”
“第百个仇人。”
少年说到“仇人”二字时,不带恨意,不带愤怒,已经完全变成疲惫。
奚山君笑嘻嘻地问道:“为何是第百个,之前九十九个呢,你吃?”
望蓝天许久,那些吹打声音早已停止,穆王与王妃却开始放声哭泣。他听到他们声音,费力挣扎着,却无法回答—死亡原来是这样。
奚山君秋收完橘子,奉旨到天边洗星辰时,在五帝座旁瞧见个枣红衣衫小哥,不知是打哪儿来山君,凄凄凉凉,游游荡荡,像个无头苍蝇般,在云中飘来飘去。
“小哥,你打哪儿来,可是不习惯?”奚山君有些慈祥地搭讪,因她十分懒散,擦星洗辰活儿总磨蹭到最后才能完成,可不完事下不凡,天天脚不沾地,着实心慌。这会儿眼瞅着来个冤大头,又是个新人模样,不利用番又怎过意得去?
枣衣小哥闭上目,有些不耐烦,把推开奚山君丑脸,吐出个字:“滚。”
奚山君瞬间卧倒,在云层上滚过来滚过去,最后厚着脸皮滚到枣衣小哥面前,娇嗔道:“可是这样,小哥?不要不合群嘛,小哥。”
少年
枣衣少年脸黑,叹口气,坐在只不甚亮堂小星星上。小星星刚眯眼,还没睡稳,舒服娇羞地哼哼,少年脸色真是难以言喻七彩斑斓。
他四处张望,眼中小小河水刚刚静止,又陷入凄凉。他安静会儿,青发长长,如同孔雀开出屏,把青山扇,垂到厚厚白云上。
奚山君有些没趣地甩甩抹布,哼着小曲去旁边擦拭。她今年负责北部七宿三千百二十三颗星,切并无异样,而负责三垣之中太微和紫微二垣山君却叫苦不迭,说北极五位中有四位暗淡无光,太子座几乎瞧不清楚,四辅也有三星擦不干净,不知染上什污浊,这些皆是去年已有异象,倒还有些心理准备,只是今年,内五帝座也不让人省心,北帝脉动静颇大,原本是极亮、极狂妄星子,几乎盖过黄座,这些日子竟也慢慢暗沉下去,蔫蔫,令诸位山君阵猜测,人间究竟发生什。
“不过年,天象怎就如此?好不晦气!”众人私语纷纷,那些代表苍生人脉星辰,如今不再明亮,瞧着急人,可如何却也不是他们微弱法力所能挽救。
奚山君干三天三夜,终于熬不住,扯过片云头,沉沉睡起来。等她觉醒来,滚来滚去按摩酸沉腰骨时,那个奇怪枣衣小哥终于开口,眼睛带着狼目样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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