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是求胜心更加强烈吧。怎么能输给男人呢?老实说,当初决定拿起球杆就是为了战胜男人。”
“啊……”
“我以前在银行待过,就因为是女的,吃了好多亏。我们年轻的时候不像现在,碰到性骚扰什么的抱怨也没用,没人理会你,明明比我还不会做事的笨男人都一个个晋升了。不仅如此,还被入行时自己教过的小子赶超了,实在气不过抱怨几句,却被告知‘傻子,凡事男人只要下决心去做,肯定胜过女人’。从那时起,我便下定决心好好打台球,无论如何也要胜过男人。那时女
1
球开得相当漂亮,十五颗球四面散开,有一颗顺利地滚进角袋。哲朗未及看清是几号球,却注意到对方的男选手忽然阴沉下来的脸色。
田仓昌子稍一观察台面上球的位置,微微弯下有些发福的腰,摆出击球姿势。她显然已经锁定目标,别人却难以把握。
她用球杆极轻地碰了一下母球,母球撞到一号球,一号球画出一道曲线掉进了出乎哲朗意料的角袋。哲朗被这精彩的一球激得几乎要拍手叫好,田仓昌子却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已在思考下一步的球路。
听说有淘汰赛,哲朗才来到了大宫的台球场。参赛选手有四十二名,大约半数是业余的。与其说是淘汰赛,更像是练习赛,奖金之类就更不用提了。在欧洲,不乏奖金总额超千万日元的大赛,奖金过亿的选手每年也不是没有。可在日本,即使是职业选手,想单靠参加淘汰赛维持生计仍不太现实。总之,获胜奖金最高二百万,而且这种规模的大赛一年不过几场,即使全胜或接近全胜,收入也只能勉强和普通工薪阶层持平,更何况所谓奖金还是靠选手的参赛费拼凑的。
哲朗来之前和编辑部商量决定采访女选手。在这个男女不分组的比赛里,女选手究竟能奋战到何种地步呢?
田仓昌子赢了那场比赛,但随即连输三场,终究没能进入下一轮。但即便如此,也已晋级混合赛八强,战绩有了一大飞跃。“唉,本来能赢的呢。”田仓昌子在赛场的角落一边整理工具一边淡淡地说。看似平淡的语气中透着莫大的懊悔。
“和男选手对抗,有什么困难的地方吗?”哲朗问。
“我倒没什么,反而是对方比较难办吧?万一输给女人多丢脸什么的。”田仓昌子靠在折叠椅上笑道。和比赛时截然不同,那是一张普通中年妇女的脸庞。从简历上看,田仓昌子是日本职业台球联盟的五期生,虽不清楚出生年月,但哲朗判断她应已年过五十。
“那么,田仓小姐,为什么说你反而打得比较轻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