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计划定不能让魏王知道,若知,他定是愿意——只要能复其国,庶民生死,又何曾在权贵心上。
“这强秦之下,若有他法,若有他法……”李左车勉强捂着隐隐抽痛旧伤处,心中有满腔郁愤无法发泄,几乎让他再吐出血来。
代地摇摇欲坠,匈奴几番侵扰,外有秦军压境,他们努力维系着复国之火,可这火焰却在六国沦陷中越来越弱,如果这次机会失去,代地也好,六国也好,在强秦之前,谁又能有抗之力?
“那便是天意,要让秦王统六国。”他把将这青年提起,抬起他头颅,强行让他注视着远方坍塌城墙,“你看看,这都不算天命,什才算?”
他本是想心抗秦,但在这天地伟力之前,却不得不心中起疑,是否,秦真有天命得身,才有如此多能臣相助,才能六代明君加身,才可在三年之中,连灭四国?
龙阳君反复思索,也不得不承认这实天赐之机。
若这十数万秦军与秦王同葬,至少能予诸国十年喘息之机,六国复起,不在话下。
他转头看着那位虚弱少年,对方眼眸里仿佛闪耀着星光,甚至龙阳君能感觉到,若不是先前这李左车随从尽没于敌人之手,此计他定是会自己执行,而非告诉他人来做。
“此计不失为奇计。”他赞扬句,“大梁城东门已破,大水至,再无阻挡,会直灌城中,催楼倒宇,秦军重损大伤,到时周围郡县起兵而至,便是秦王有幸逃出,亦难免当年齐湣之祸。”
当年乐毅灭齐时,逃亡齐湣王被楚将剥皮抽筋,死得相当凄惨。
李左车凝视着远方眼,终于闭上眼眸,任泪水划过面颊。
“人力不可为,便要天地之力相动,”龙阳君凝视着他虚弱模样,将他放下,嗤笑声,“倒要谢你,让痛下决心!”
他环视左右,平静道:“将他拿下。”
“君上且慢!”李左车亲随突然起身挡住主人,“纵然主人身有私心,但这世上谁无私心,您不也因私心不愿行此毒计,看在主人也是为国尽忠份上,求您开恩饶恕主人命。”
“那
龙阳君想着,笑笑,又垂眸看他。
四目相对间数息,李左车看着他,眸里光芒渐渐黯淡下去,突然间又咳出口血来。
“你受魏王恩……”李左车低声道。
“不错,本君深受王恩,”龙阳君微微笑,那眉眼风流间,灼若桃花,却毫无女气,“可大梁城中之中,亦有本君亲朋故旧。你这计,却是损与魏王君臣之谊啊。”
他声音温柔,但眼眸中杀意却无论如何也掩饰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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