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小厮在车外道,“亭子里有人。”
兰珏揉揉太阳穴,下车,见几个寻常打扮侍从站在亭外,亭中坐着三人,上首紫檀袍者乃怀王景卫邑。旁侧着云纹锦袍少年是珝王启绯。下首陪坐少年袭水玉长衫,应不是皇子王子,兰珏看着眼熟,跟着想起,就是上回在王砚府中见过云太傅之子。
怀王含笑看向兰珏:“
珏进京赶考时,仍带着这枚丸子,搁在衣箱里。还是后来认得王砚,有回和王砚去郊游,在亭中小憩,只不知从哪家笼中逃出七彩锦斓鹦鹉落到树稍上朝他二人探头叫:“蠢球,蠢球……”兰珏失笑,王大公子从腰间小皮兜里摸出把弹弓,颗黑丸,咻地向鹦鹉射发。鹦鹉飞,王砚将弹弓和装着弹丸小袋往石桌上丢:“许久不耍这孩子玩意儿,手生。”兰珏正要道,那王公子怎会随身带着?却嗅到股香味,循而瞧见小袋中熟悉黑色圆球。回去之后,兰珏默默把衣箱中那个丸子丢。
这种弹弓和弹丸,市面上是买不到,都是世家公侯府中匠人才能做出东西。兰珏虽然混到如今官职,但这样匠人,他府中仍请不到。兰徽得王砚送这些,开心不得,把装弹弓和弹丸小锦袋绑在腰间,时不时摸摸。
出京城,兰珏头就开始大,更顾不上操心兰徽。玳王贬放,圣命不得相送。于是众人就来偶遇兰珏,先出京路上偶遇下,再不远不近跟随,等到地方,算时辰差不多时,又绕上前,“咦?兰大人,怎又遇上?真真是甚有缘分”,谈笑之时,正主出现,便就相见,更倍显真实。
大部分人都是这打算。
所以,打出京城大门,兰珏就不断地被偶遇着。这些有缘人,他都怠慢不起。且,朝中诸人本来都在怜惜他豁出老命空蹦跶场也没混成尚书,还得灰溜溜休省,忽然发现他默不吭声叼到个当玳王老师差事,各种心境,可想而知。这时候对人对事,出分毫差错都真心要命。兰珏只能抖擞精神,不断地下轿,赔笑,寒暄。遇上几波起偶遇,大家互相寒暄,更是费神费时,兰珏眼睁睁地看着天越来越亮,太阳要升起,十里亭还遥在前方。
要是玳王行赶上来,要是玳王先到十里亭……
大不本部院就从此回乡种地吧。
太阳升上地平线,兰珏已比在司部衙门忙天还疲倦。
还好,十里亭总算是要到,玳王与宗正府人应该还得会儿才能过来。
马车顿,兰珏心跟着顿:“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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