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刀下压，他蓦然发力，就要刺进自己
胸膛。忽然间，漫天飞扬花烬静止住，风停止
流动，天光停滞在他肩头，波澜
般粼粼闪着光。戚隐迟疑地放下黄金刀，眼前，四周，无数双荧荧眼睛悄然睁开，无尽光芒收敛在这些虚空天眼之中。在白鹿背后，双黄金大目显现形迹，它彻底睁开那刻，戚隐仿佛听见高天钟鼓沉雄地奏响。
伏羲？
不……他反应过来，是女娲。
“戚隐。”
神祇开口，是温雅庄严女声，听起来很熟悉，好像在哪听过。
扶岚朝黑猫点点头，黑猫扭扭脖子，身形瞬时间胀大无数倍。扶岚骑在黑猫背上，朝山崖上孩子们挥挥手，便朝花海飞跃而去。风带着花烬扑着脸，落满头皑皑花。扶岚落地时候，戚隐正盘腿坐在黄金刀边上，低头捂着嘴咳嗽。汩汩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来，冰焰用到极致，已经褪不下去，他浑身上下都结层薄薄冰霜。似是听见声响，他扭过头，望见扶岚和黑猫，竭力露齿笑，“哥，猫爷，你们来。”
扶岚奔过去，拥住他脖颈子，黑猫缩小躯体，钻进他怀里舔他冻僵手。戚隐用力抱抱扶岚，轻轻地说：“
要走啦。”
无止尽哀恸袭上心来，像扑扑灰掩埋心房。大颗大颗泪珠涌出扶岚眼眶，滚滚而落。他没有吭声，缓缓松手，扶着戚隐，帮他拄着黄金刀艰难地站起来，瘸拐朝白鹿那边走去。戚灵枢眸色沉痛，不忍再看。云知忍不住，道：“黑仔，要不再和鹿爷商量商量……鹿爷，你再考虑下吧……”
戚隐摆摆手，止住他话。走到白鹿跟前站定，戚隐缓口气，黄金刀重新分作十二把小刀，戚隐拔出其中柄，刀锋指向自己胸膛。只要黄金刀刺进神心，白鹿就能如愿以偿。
“臭小子，你不会怪吧。”白鹿道。
“横山，大王寨，你在
“怪你做什
？”戚隐咳嗽着笑笑，“只不过跟你死在块儿，怪难受。”
“说实话，同你待这些天，已然把你当亲儿子看。”白鹿飘上来，虚幻手拍拍他肩头，“好小子。”
“不巧，”戚隐道，“同你待这些天，已然把你当亲孙子。”
白鹿：“……”
戚隐低头看身边扶岚，又最后回望黑猫，还有云知和戚灵枢，他们站在那里，脸上是难掩悲伤。他笑笑，仰起头，天光灿烂洒落在脸庞，切光影朦胧又迷离。该报仇已经报完，该解执念也已经解。他已没有遗憾，可以放心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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