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才是切始终,戚隐震惊不已,他还记得在巴山月镜看到那幅人皮卷轴,巫郁离被描绘成欺世盗名、倒行逆施鬼怪。这个饱受苦难大神巫,献出自己切,换来史传上千古骂名。
巫郁离屠杀祝鸠氏,罪恶滔天,神殿决定处死巫郁离。然而有神巫提醒,他身上飞廉母蛊牵系无数生民,也包括染过疠疫巫众。事实上,神殿里有半神巫植入飞廉神蛊。于是神殿做下决断,将他制成黄金罪徒,封入黄金人俑,陪葬大神。
戚隐终于看到这幕,被画在人皮卷轴上最后幅画。巫郁离散着长发,戴着镣铐,艰难地向他棺椁行进。夹道奴隶、首领叱责他挑起大战,害死大神。他们向他扔鸡蛋、扔烂菜,巫郁离在片凄风苦雨中前行,拾级而上,摸到他黄金棺。
他将在这里沉睡三千年,直到斗转星移,诸神老去。
白鹿悲伤地凝望他憔悴侧脸,盲双眼。
沙哑声音寂寂响起。
“你们知道吗?幼时,白鹿大神带登上月轮天。那上面有种花,名唤扶岚,同根而生,不死不枯。”
他缓缓回过脸,所有妖怪吃惊,他双眼淌下两行血泪,在苍白脸上显得妖艳,又狰狞。
原来他双目俱盲不是因为神巫诅咒,而是因为他强行突破灵力封印。
“然而,当风来时候,它们就会变成灰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毕竟是神花,逝去还生,生死往复,无有尽头。可惜,尔等肉体凡胎,不似这般。”巫郁离娓娓道来,仿佛在说个古老故事。
“神,你看,这就是你共同守护子民啊……”巫郁离
“巫郁离,你疯不成?”狼首粗声呵斥。
“疯?不……”巫郁离温柔浅笑,“只是想让你们听听,风来声音。”
风刃呼啸而至,织出漩涡般血潮,所有妖奴四分五裂,化为肉泥。只有狼首躲过致命杀招,向巫郁离掷出长刀。长刀旋转着飞向巫郁离,刀尖划过雪亮光弧,却在离他只有三寸远地方被截截斩断。狼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恐怖,只要有风,这个男人就能杀人。
所有长刀碎片分列成阵,悬停空中,而后利箭般冲向狼首。先是双手,然后是双脚,狼首倒在地上,脸庞糊在泥中。只脚踏在他身上,巫郁离踩着他身体,经过他,步入茫茫风雨。狼首松口气,只要没有被伤到心脏,他就还能活。他吃力地翻起身,用断肘支撑自己立起来。锐利啸声忽然破风而来,柄迟来风刃斩破雨帘,洞穿他心脏。
他圆睁着双眼,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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