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小孩儿本正经地说,“你是凡人,很弱。”
巫郁离不擅长应付小孩儿,只好让他跟着。他们翻山越岭,四处寻三七、石菖蒲和别什用来止血药材。山石陡峻,小孩儿脚踩空,刚要惊呼,领子被谁拎住。默默仰起头,看见巫郁离弯弯眉眼。
“你被很弱凡人救哦。”
小孩儿:“……”
他还是锲而不舍地“保护”巫郁离,像个安静影子。他认认真真地报恩,要答谢巫郁离治好他风
,等待未来戚隐剖胸换心,得到神祇力量,诛杀巫郁离。
而那时巫郁离,还是个悲痛欲绝大神巫。四方铜鼓隆隆如雷,他在白鹿神殿前怆然叩首,将他神送往血红色穹苍。
天火烧遍南疆北面穹窿,战争整整持续三年,这三年间,因为天火光芒日夜烧灼,南疆失去黑夜。土地被烧得干旱,赤土从天穆野向南面绵延,直到达南荒大沼。无数生民失去田地,流离失所。妖魔在前线奋战,天生羸弱凡人成为妖魔供养,不断运往前线。靠近天穆野凡人冒死穿越战场,向人间迁徙。而其余凡人则几乎消耗殆尽,天殛之战以后,南疆再无凡人。
南疆不堪重负,民怨沸腾,所有矛头指向巫郁离,指责他惑乱天听,招致兵戈之祸。巫郁离没有辩解,他沉默地卸下黄金鹿面,脱下神巫羽衣,自请为奴。巫衡叹息着,封印他身精纯灵力,将他流放南荒大沼祝鸠氏。
那里是南疆最为荒芜所在,山涧离堆着石青色老松,挨挨挤挤,风吹过,掀腾搅覆,浪潮般波涛澎湃。
没有谁愿意同他交谈,他是被贬黜大神巫,是天殛之战罪魁祸首,百姓父兄儿孙因他而被遣上前线,他们需要个人来承担怨恨。巫郁离默默无言,任劳任怨。他帮奴隶们治病,也在他们疲惫时揽过拉车纤绳。他不怨怼,也不伤悲,他只期盼着战争结束,无论是胜利还是败亡,他攥着滴血莲花,祷念他神从远方归来。
但巫郁离还是快乐,他和个妖奴小孩儿走得很近。巫郁离是帮他治风寒时候认识他,大约五六岁模样,个子长得磋磨,只堪堪够到巫郁离膝盖。巫郁离记得他叫兰儿,是朵小兰花,没有父母,野孩子样长大。自从巫郁离帮他治好病,他就闷不吭声跟在巫郁离后面。巫郁离在草棚子里就寝,他就蹲在门口守门。巫郁离去采草药,他远远藏在后头。
巫郁离终于忍不住,问他在做什?
小小男孩儿抿抿嘴,道:“保护你。”
“保护?”巫郁离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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