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慎微这回沉默,可他只停顿会儿,道:“是。”
“戚仙师,你怎……你是修道之人啊!”孟家族长敲着拐杖,痛心疾首。
四下哗然,举座震惊。戚慎微向阿芙伸出手,淡淡地问:“走?”他语气那平常,像是邀请她去绿水塘子边上散步。可谁都知道,此去,便再没有回头之路。
阿芙怔许久,忽然回过神,提起裙子,向他奔过去。两只手牵在起,彼此都感受到对方温度,像被火苗舔舐手心,心脏在腔子里颤抖。可是谁也没有放开手,戚慎微牵着阿芙,步入山海般人群,乌泱泱人头恍若潮水分流,让开条道儿。那两个人艰难地向前行进,渐渐有人高声叫骂,渐渐有人扔出烂菜臭蛋。
“说啊,你姘头到底是谁?”周财主笑道,“还是说,根本没有?”
“是。”
冰冷沉静声音响在后头,所有人纷纷回过头。
白衣男人负剑而出,步步走到阶下,摘下白纱幂篱,露出那张白皙冷漠脸庞。
戚慎微说:“是。”
扭头看他爹,眸子里也有显然震惊。
周财主指着她,“你你你你……”
“不过,”阿芙把铁钎扔,“杀人是犯法,不能杀你。”
周财主连连点头,“对对对对……”
“但你也不能娶,除非……”阿芙道,“你愿意娶只破鞋。”
像是道焦雷打在所有人头顶,阿芙愣住,乌江镇百姓也愣住。孟父震惊地问:“私相授受是你?”
“是。”
“夜半跳墙是你?”
“是。”
“红被翻浪也是你?”
“你什意思?”
“老娘有姘头,私相授受,夜半跳墙,红被翻浪,什都干过。”阿芙挑衅地看他,“周员外,您还要娶?”
霎时间,四下里像烧开锅,下子沸腾起来。失节女人,恍若朵被摘娇花儿,从此不是宝贝,而是尘泥。戚慎微万没有想到,她为不嫁不惜自毁名节。所有人都在喝骂,唾弃她失节,往日流连于她门口睃望男人,也加入讨伐大军。她仰着下巴,站在石阶上面,像块顽固石头,那凊滟滟眸光,倔强又坚忍。
“姘头?”周财主冷笑,“既敢和你私通,为何不敢出来相见?恐怕只是你为不嫁,胡说罢。无妨,今儿们回去,仔细验验,不就清二楚?阿芙,你再厉害,也打不过这帮好手!”说完,他家仆卸轿绳站出来,个个五大三粗,铁塔似。
阿芙脸色白几分,她娘在后面抹泪,劝她道:“阿芙,咱们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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