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岚低低“哦”
声。
扭头看戚隐，麦色
脸庞隐在帐子阴影里，眉锋温和许多。他还和小时候
样，睡觉时候喜欢攥拳头，放在
黑猫朝戚隐那边抬抬下巴，青地白花土布床帐半遮，戚隐半身子歪在里头，脸上盖著书本。扶岚走过去帮他把书收起来，又帮他脱鞋，把腿搬上床。黑猫问：“你去哪儿？”
扶岚说：“村口。”
“为什
不回家？”
“
今天惹小隐生气，他不想看到。”
“所以你就直蹲在村口，等他睡再回来？”
”
“可万是打小就在南疆妖怪堆里长大妖人呢？”
狼王拉直身体伸个懒腰，“凡人崽子天性孱弱，没有利爪没有尖牙，没有父母相护，活下来几率微乎其微。不光是凡人崽子，妖以族聚，嘉陵水妖，凉山雀族，岷林虫窟……各有领地，在自家领地倒也无妨，小妖若不慎去别家领地，也是九死生。”
戚隐沉默会儿，呆哥没见过爷娘，大约是个被遗弃在山林里孩童。戚隐记得在来凤还山路上云知问过呆哥有没有族人，除戚隐，呆哥只说肥猫。这两个家伙没有族群，没有仰赖，是失群独行相依为命妖怪。戚隐问：“若是没有族人，没有领地呢？”
狼王睁开眼，眸子里暗金色光芒流淌，“那便是处处杀机，步步炼狱。”
扶岚点头。
黑猫不知道说什好，这小子媳妇儿还没娶上，怎就开始耙耳朵？
“那明天你怎办？”黑猫问。
“答应帮清明师叔和面，明天大早就去菜园。”扶岚轻声说。
黑猫幽幽地叹口气，钻回自己窝，“呆瓜，你是老夫见过最没骨气皇帝。那你明早声音轻点儿，别把老夫吵醒。”
日落时候戚隐回屋，屋空无人，没点灯，黑洞洞。黑猫大约去桑若她们那蹭饭，桑若桑芽每天都开小灶台做好吃，黑猫被她们养得肥圈。扶岚也没回来，这倒是有点反常，这家伙除帮清明师叔耙菜园很少出门，且每天日落都照例要挑起灯来读师父给他《道德经》。
戚隐点起灯来，轩窗前红漆书案空空，落几瓣杜鹃花儿在上面。过会儿黑猫回来，跳到书案上晒月亮。戚隐也拣起书来，坐在床沿上背符咒，背到半就犯困，鬼画符在眼前打转。
不知道过多久，迷迷糊糊间听见门板咿啊响，仿佛是个人进来，带进身月光。
黑猫睁开条眼缝，问：“呆瓜，死哪儿鬼混去？怎才回来？”
扶岚轻轻进到里屋，低声问：“小隐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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