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渐渐远去,没入黑压压军阵。
那时韩野伫立在原地,停许久许久,久到桑持玉抱着苏如晦身影消失,乌泱泱秘宗军阵全数撤退。
他想,他还能和苏如晦再见?
现在他知道,那次便是他们最后面。
“他说他要热热闹闹地远行,他要所有极乐坊弟兄起摔杯送他,祝他下辈子投个享福好胎。”韩野涩声道,“可让他失望,他个人死在秘宗,无人相伴,孤苦伶仃。他说极乐坊以后靠,可让弟兄死在妖物爪下,无能为力。”
着长眉看眼他脚,没有解开他束缚,而是把绳子另头系在自己手腕上。
“不用这提防吧。”苏如晦叹道,“咱俩系块儿,要是出恭掉茅坑里,你岂不是得跟着起掉下来。”
桑持玉把他打横抱起放上马,接着自己也上马。这个目中无人男人从头至尾没有看韩野眼,仿佛韩野同那些充作背景山川草木没有什分别。若是平时韩野,早已团火往他脸上扔。但那时韩野无心理会桑持玉傲然冒犯,只心盯着苏如晦。
他窝在桑持玉怀里,喋喋不休声音顺着风遥遥传来。
“你觉不觉得咱们俩姿势有点儿暧昧?”
果然是营地出事儿,苏如晦叹口气。雪境长城之外便是望无际雪原,营地上方毫无遮拦,妖族抓个准。早些年他本来想布雷火星阵在营地地下,方面解决寒冬苦寒难挨问题,方面又能保卫营地。可惜没等他改良星阵,他就回秘宗。
“阿七,”韩野低头看自己手掌,“他会怪?”
“放心吧,不会。”苏如晦揉着猫肚子,说,“况且……坊主,据所知,你直没找到那个出卖密道叛徒。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出卖密道,就是苏如晦本人。”
韩野和桑宝宝俱是怔。
韩野眯起眼,“你在说什鬼话?出卖黑街密道,等于出卖苏如晦自己。秘宗早已颁布悬赏令缉拿苏如晦,秘宗但得知黑街方位,定然以捉拿苏如晦为首要任务。阿七,你
桑持玉似乎习惯他无聊扯淡,并不搭理他,沉默着抓起缰绳,策马回军阵。
“桑哥,你大宝贝硌着。”
韩野:“……”
韩野有些着急,苏如晦这家伙天生嘴欠,在黑街也就罢,现在他竟敢在桑持玉面前胡闹。桑持玉凶名在外,韩野很怕桑持玉怒之下把苏如晦给斩。然而那个握着缰绳男人什都没说,只弯下腰,从马侧取出个水囊,塞进苏如晦怀里。
“若说渴,便喝水。”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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