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兰那背过身，捂住脸，向后仰倒。疯狂吗？害怕吗？她什
都不知道
，风在耳边呼呼吹，她觉得她像
只红色
鸟儿，拍着翅子飞向天空。身下伸过来两只手，她落入百里决明怀抱。百里决明踩着寨墙飞跃而起，接住她稳稳落在地上。
“你这个疯女人，”他咬牙切齿，“你将来定会后悔今天决定。”
“后悔就后悔，
不怕！”她倔强至极，义无反顾。
“好，”百里决明深吸口气，“带你走。”
为她净足，穿上漂亮丝履。她望着脚上鞋，泪水遏制不住，滴滴打在鞋面上，晕成铜钱似湿印。她记起上任天女，那个总是指责她捡破烂女人，自己却捡回个受箭伤少年。他会吹笛，连着吹个月，她就跟着他跑，从此失去音信。没有关系，她走，天音会选择别人当天女。或许再过千年，天女又出奔。
她才不管什适合不适合，她只要相爱。
于是她提起裙袂，快步下楼梯。王寨大门开合又关闭声音传来，百里决明已经出王寨。来不及，要来不及！她提着口气，含着泪向第三层奔跑。她知道那里经堂窗外就是箭台，面向遥远中原。她奔跑着，红绸和黑发起飞扬。她不要再当天女，她要放开肚皮吃，再也不要担心会不会变胖。她要离开玛桑，去中原，去看琉璃塔以外世界。
她爬出窗牖，脱鞋，赤足踩上箭台墙。青苔摩挲着她脚底，又湿又软。
她看到百里决明，他在寨门外上马，玄色衣裳像笔墨迹，孤零零印进翠绿山水。
“阿弟，”阿兰那向他招手，“想好，要跟你起走。再也不要住在塔里，再也不要觉长梦。不要当什天女，要去找心上人！要和他成亲、生子，要当个普普通通凡人！”
百里决明听见声音，抬起头，那瞬心脏都要停。阿兰那迎着风，像即刻就要被吹飞纸鸢。她身后，无数人从窗牖里探出头来，大声喊她名字，叫她回去。她充耳不闻，平举起双手，踩着窄窄箭台土墙向外走。
“阿兰那，你疯！”百里决明目眦欲裂，“回去！”
“不回去。”她大喊，“决明阿弟，接住！”
“别跳！”百里决明嘶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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