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不顾喻夫人呼喊她声音,步步踏着满地烛光往外走。经过谢寻微时候,她低低说声,“谢寻微,你施针吧,留她条性命就好。”
谢寻微朝她颔首。
她噙住泪,推开门。门臼转动,吱呀声,天地对她敞开,万千风雨迎面而来。她跨出门槛,反手阖上门,她母亲叫喊隔绝在身后。谢寻微针技出神入化,她难以想象这个男人是如何在日夜反复痛苦里习得医门银针度脉,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成就他独树帜渡厄八针。如今他要为那个作恶多端女人施针,封住她风池、百会、通天、神庭四穴,让她形同废人
晌,目光投向谢寻微那边,却见他已在地屏宝座上坐下来,轻轻摩挲着拇指上扳指,静神敛息,似乎在看场母女反目好戏。
他在阴翳里微笑,“忘记说,只是给表姐度银针罢。”
喻夫人目眦欲裂,死死抓住喻听秋手腕道:“阿秋!阿秋!你听娘说,这都是谢寻微这个贱人阴谋,他要离间们母女!你怎样?银针度脉,定很疼对不对,你伤怎样?”
喻听秋甩开她手,道:“伤人是你!”
“不……不……”喻夫人落下泪来,“你不明白,阿秋。娘要维持偌大个喻家,谈何容易啊?谢寻微不过是个外人,你何必为个外人这样责备你母亲!”
“外人!?”喻听秋掰着她肩膀大声道,“谢寻微娘亲是父亲姐姐,是和大哥姑母!谢寻微是们表弟,你说他是外人!若父亲在世,他怎能容忍你这样对谢寻微!”
喻夫人不住地摇头,“他是天生炉鼎命,阿秋,就算不这样做,其他宗门又岂能放过他?你可知道,当时袁氏盯紧他。如果放手,带走他就是袁氏。那为何不由们喻家要走他!”
喻听秋满脸不可置信,她终于明白,在她母亲眼里,谢寻微就是枚助人修行丹药,她母亲从未把谢寻微当作人看待,更遑论把他当作家人。
“他是先天炉鼎,”喻夫人震声道,“有他,道法步登天,人人皆可成为大宗师。他逃不这命!”
“你仍旧不思悔改。”喻听秋失望透顶,她取出把匕首,当着喻夫人面拔出鞘,割断脸颊边束发丝。青丝倏忽断,鸦羽般坠落在地。喻听秋字句道:“你听着,从今往后,不再是你们喻家人。你母女恩断义绝,生养之恩,百死难报。故而喻家欠谢寻微债,由喻听秋来还。”她说着,望着喻夫人眼眸万分疲惫,“但愿有这个命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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