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后道别,如当年。
“该报仇已经报,该还债已经还,那就只剩下件事,”夏侯霈揉着他头说,“宽恕你自己。”
夏侯潋流着泪望着她,她脸上杀气尽敛,只剩下干净笑意。
“好,”夏侯霈站起来,手搭凉棚望向远山,“时辰到,该走。”
夏侯潋眼泪流得更凶,他猛地扑进夏侯霈怀里,“舍不得你。”
夏侯霈拎他衣领,头疼地说:“兔崽子,刚夸你几句就不行。”
。”夏侯潋解释道,“您放心吧,俩挺有话聊,话头开都收不住。”
夏侯霈点头,又道:“咱家挺亏欠人家,你平时要多让着人家点儿,要是以后禁不住吵起来,你出去溜溜弯儿自己平复平复也就得,别跟人闹红脸。”
夏侯潋说知道,“少爷脾气好着呢,又温柔又体贴,俩从不闹红脸。”
“行,那就放心。”
山风在崖下拂过,草虫唧唧,长夜广阔无垠,万千星辰在他们头顶静谧地闪烁。高矮两个影子斜斜地伸下去,夏侯潋低头看着,这样宁静,他已经暌违多年。
夏侯潋在她怀里抽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行行,梦总有个头。”夏侯霈把他推开。
“们还会再见吗?”夏侯潋仰头问道。
夏侯霈轻轻地笑声,道:“幺儿,为娘再给你上最后课。这堂课名字叫做……告别。”
她忽然抬腿踹,夏侯潋被她踢下山崖,他身子蓦地失去依凭,山风在他耳边鼓荡,身子不受控制地下落时候,他看见夏侯霈拎着酒转过身走向漫漫长夜,边走边举起左臂挥挥。
“娘,”夏侯潋望着自己脚尖,“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是都不知道怎说。”
“那就不说吧。”
夏侯潋怔,扭头看夏侯霈,她发丝被山风吹卷,夏侯潋看见她望过来,潋滟眸光落在他身上,唇畔带着抹微笑。没有惯常不怀好意,没有平日玩世不恭,那是夏侯潋第次见到她眼底温柔。
她把手放在他头顶,道:“你娘曾经担心你这小子文不成武不就,刀术稀松平平,怕是不能在伽蓝杀场中存活。你打小皮得能上天,专会狗仗人势,凭着你娘有点儿能耐就胡天胡地。不过幸好,你现在已经长大,是个顶天立地男子汉。你刀杀你想要杀人,保护你想要保护人,从今以后,没有人再可以轻易地伤害你。所以小潋,你切选择,都放心。”
“可是娘……”夏侯潋哑声道,“太晚,你已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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