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惊浊已经躺下,没有睡着,也没有睁眼。
柳息风下楼去,进书房,从柜子里翻出他那足以堆成座小山笔记。
纸张翻到前往李宅借蜡烛那天。
客观记叙占三页纸。第三页纸最末尾只有句评论:李家长孙忒开不起玩笑。
再往下翻,纸上记李惊浊将计就计跑来找他,两人同前往太平镇。柳息风看到“四个小妾”和“重婚罪”时,嘴角微微勾。再往下看,两人上屋顶,李惊浊在阁楼里对他讲出心事,两人骑牛回家,李惊浊莫名其妙地发火……柳息风仔细回想当时场景,再想想李惊浊
,沉默不语。
李惊浊转过身,抓过柳息风肩,让他看着自己,说:“你给那些,……喜欢,当然喜欢。但是不想你这样给。生日那天,你讲礼物可以让提,其实可以讲,让你提前结束两月之约,立即跟在起——但是没有。因为觉得没有意义。”
牵手、拥抱、亲吻……甚至是对方许可句在起,都不是本质,而只是本质附属品。
李惊浊松开手,轻轻抚平柳息风肩头睡衣,说:“睡在你门外,是愿意,不是想换取你给那些东西。这样对你,只因为喜欢。如果你和心情相同,那再高兴不过,如果你和心情不同,那那些东西,样也不要。”
说罢,李惊浊忽然想起自己曾为柳息风做过事,他担心柳息风误解,于是又说:“没画完画册,会继续画。走,画册也会寄给你。走之前,你想听什故事,想看什地方,都只管告诉,讲给你听,带你去看。放心。”这大概就是李惊浊自尊,他已经接连败退,可曾经给予对方,如今还是愿意慷慨;他已经退至最后步,可宁愿最终什也得不到,也不愿退而求其次。
柳息风直都没有讲话,等李惊浊讲完所有想讲,他还是不发言。他只是在原地坐会儿,然后便站起来,理下睡衣,回卧室。
他躺到床上,望着天花板,想阵,接着手伸到被子底下摸出李惊浊小时候画那幅画。
画卷缓缓展开,绝世公子,翩翩如玉。李惊浊年幼时心中所想之人,应是惊才风逸,品貌俱佳,李惊浊现在喜欢人,应也样。
可柳息风不是这样位无双公子。
他躺在床上看会儿画,便又下床,脚尖触及拖鞋,让他想起方才李惊浊为他拿来鞋子,弯腰放在他脚边。他走到卧室门边,站许久,才打开门,门外灯已经熄,只有卧室里照出来昏暗光,落在李惊浊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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