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影四。”祁渊淡淡道。
祁煊笑起来,“那太好了,我是影五啊!我找了你好久了。”
那笑容真好,仿佛地狱里开出的一朵花。
祁渊一怔,略微迟疑,还是抱着弟弟跟了进去。
进了王府,老王爷吩咐府中医者给那小孩子看病熬药,自己坐在堂前,问祁渊话。
“无论如何也想保护他,是么。”老王爷把下巴靠在拐杖上,问身边的少年。
“是。即使搭上自己。”祁渊回答,“我一无所有,祁煊是我的一切。”
“本王也有必须要保护的人。”老王爷笑笑,突然又扶着胸口咳嗽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本王有个儿子。若你愿意替本王保护苑儿,齐王府将永远成为你们兄弟的庇护之所。”
祁渊也已经疲惫至极,抱着弟弟坐在一座华府朱门前,额头贴着祁煊滚烫的脸颊,低低唤他:“祁煊,忍着点,别丢下哥哥。”
“哥哥我好冷。”祁煊喃喃梦呓。
不久,朱门前停了一架锦绣马车,几个侍卫扶着一位老王爷下来。
原来这是齐王府。
老王爷头发花白,走路有些颤巍巍地,眼神却极其清亮,瞥见了坐在王府门边的两个脏兮兮的小乞丐。
父亲,杀害南云楼管家,杀害赌坊一赌客,现已潜逃出城,如有缉拿归案者赏银十两。
他们早已出城了。
祁渊默默走着,祁煊在旁边跟着,牵着哥哥的手。
“怕我吗。”祁渊漠然问。
“怕哥哥不要我了。”祁煊小声道。
祁渊答应了。
代价是永远的自由,和一辈子阴影的影宫炼狱。
但他从不后悔,曾经一无是处的他能够同时保护两个人。他的弟弟祁煊,他的主人,齐王李苑。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在影宫遇见了追随自己而来的祁煊。
“哥哥!”祁煊撑着满身刑具伤痕叫他。他长高了,和自己差不多。
祁渊发觉了有人投来打量的眼神,抬头与他对视。
老王爷略惊讶,那孩子的眼睛,深沉如海,仿佛藏着一片无底深渊——他是天生的杀手。
老王爷推开扶着自己的几个侍卫,拄着桃木杖缓缓走过去,走到两人面前。
祁渊偏过头,抱紧了弟弟。
“随本王进府。”老王爷吩咐道,随后拄着桃木杖进了府门。
“哼。”祁渊摸了摸他头。
两个影子隐没进无尽夜幕里。
不知流亡多久,进了洵州城。
数月的饥饿和疲劳让人实在吃不消,祁煊发了热,倒在路边。这时候瘟疫多发,若真染上病,小命都难保。
祁渊抱着弟弟去求医,大多因为无钱看诊被拒之门外。徘徊了几天,祁煊高烧不退,恐怕再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