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季小满小声嘟囔道。
她不会老去
母亲嘴角上挑，摸
摸她头。
“妈，
该怎
办呢？”她把脸埋进对方肩膀，“明白怎样是最稳妥……可要是他们失败，早晚得给钱
庚办事。他们人生地不熟，援助绝对能提高他们成功率……”
季小满断断续续地低语，手指拂过那不成形红色织物，嘴里喃喃重复：“该怎办呢？”
女性仿生人温柔地笑着，用手慢慢抚摸她头发。
季小满在工作台前调整手臂和小腿义肢。
这是她每天睡前必备功课,无论是刀子卷刃,还是子弹卡壳，人很容易因为点小小疏忽付出生命代价。平日里她总是无比耐心地给每个零件上油,不放过任何新添划痕,把自己从令人窒息环境中解脱出来。
可她今天无论如何都无法回到那种集中状态。
那三个男人回到自己装甲越野,在车内睡下。她把车厢门锁得死死，思考片刻,又拽个沉重零件箱堵住门。
她母亲如既往安静,她坐在床沿,毛衣针在手中不住跳动。季小满心烦意乱地站起身,把母亲身边还剩点面汤金属碗扔进水桶，决定给自己换换脑子。
年轻女孩收紧自己胳膊，身体终于微微抖起来。季小满有点恨自己动摇，逻辑上最为合理选择明明就在眼前，她却无法心安，像是有丛毒火在心脏附近炙烤。
“很害怕。”她低声念叨，又往女人怀里靠靠。
“好孩子，别害怕。”女性仿生人声音温软悦耳，“你在怕什呢？”
“不知道。”季小满只觉得疲惫，母亲身上气味让她昏昏欲睡。定是太疲惫缘故，她想，她时间居然没有弄清自己怕究竟是什——是那几个人失败，那
那个阮姓青年黑眼睛钉在她脑海里，如同白墙上顽固墨水痕迹。
她本不该犹豫，季小满心想。只要按照原计划走就好——等那些人成功弄到思维接入针,自己除去母亲脑子里装置,她完全可以用这些年积蓄给母亲和自己换张面孔,在其他角落开家新店。是,她可以选择个相对低技术含量工作，肯定够两个人吃饱肚子。
退步，哪怕他们失败,自己还能跟钱庚服个软,生活照旧继续。如果那群人真干掉钱庚,那就真是白白获利，怎看都是赚。
可自己还在犹豫。
季小满用毛巾烦躁地擦擦手,跨过地上零碎零件箱，坐到女性仿生人身边，小心翼翼地抱住对方。闻到母亲身上熟悉味道，她眼眶有瞬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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