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听这名字,立刻想起那位曾经力荐他去盛京做官老府尹,“是林大人写信向您推荐?”
贺陵瞧着他,没说是,但也没否认。
李稚明白,拱手道:“学生告退。”
等李稚转身离开后,贺陵在堂前坐半晌,忽然笑笑。
这世上才华横溢少年很多,能有李稚这种机缘却是少之又少,还希望他不要辜负他们惜才之心,也盼望将来能有更多这样年轻人不被埋没,十三州百花齐放,再无门户之见,到时这国子学才真担当得起“国之学府”名声,这既是自己心愿,也是那人请自己来做这国子学祭酒初衷。
迟迟没有听见声音,李稚抬起头看眼。
老人披坐在堂前,“你称呼什?”
李稚看着他很久,“老师。”
贺陵眼睛因为眼疾而呈现出淡淡灰色,但并不浑浊,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李稚——这个他新收学生。
学生不能同老师对视,这在法理上被视为无礼,李稚本想要低下头去,但就在那瞬间,他心中忽然有种异样感觉,他没有低下头去,而是与贺陵对视,让对方能够完全看清他,以及他眼中所映出切。
坏自己名声,唯有贺陵这种真正大贤才能有这种不拘格魄力,也只有他这样荣贵出身与地位,才能免去所有非议。
这简直是上天降下好运啊。
杨琼忽然道:“话说你能替向他求个字吗?”
“啊?”
“仰慕他很多年,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活人,做梦都想求幅他墨宝,裱起来做传家宝,随便赏个字就行。”
道阻且长啊。
李稚很快适应在国子学当差日子,每日上午读贺陵批给他书,下午去国子学听那些学士们议论政事,晚上回去写策论文章,这
贺陵搁下手里书。
“去隔壁吧,以后每天辰时都要准时过来。”
“是。”
李稚临退下前,他还是没有忍住,问贺陵个问题,“老师,您是如何得知名字?”
贺陵想起那人嘱托,道:“你认识京州府尹林良隐?”
“……”
次日,惴惴不安李稚提前个多时辰来到国子学,他站在门口犹豫很久,最终还是走上前去。国子学应该已经提前收到消息,听他报上名字,门内门外,几十道目光忽然齐射向他。
李稚走进去。
贺陵已经在等着,他依旧穿着那身裁剪利落靛蓝色长袍,孤立在堂中手里翻着本旧书,辰时阳光照得半个屋子亮堂无比,见有人进来,他回身坐下。
李稚低下身行礼,“见过贺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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