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从石室内探出来。
……他们方才明明探查过,所有石室都是空。
可那只手确实存在。它枯瘦无比,形同干尸,形状也颇为古怪,手指比寻常人长倍以上。
它触感冰冷干燥,没有丝温度。
那只手从石室深处长长地探出来,如同蜘蛛细脚。它以不符合人类结构角度折下,近乎温柔地掰开他手指。
两人兜兜转转,直走到石阶最后。石阶末端尤其冷,石头表面结出薄薄层冰,愈发难走。
尹辞特地看看柳婶石室,石室内果然空空荡荡,只有几件衣服草草混在起,叠出丝悲戚凉意。
“引灯和白苇都不在上面。”时敬之清清嗓子,“下面状况诡异,你先随回……哎?!”
最末端几块石板突然向下沉,凭空消失。两人身后冷、脚下空,径直向下坠落。
尹辞靠岩壁更近,他把薅住时敬之手腕,另只手去抓边石室边缘。
眼下师父没入魔,徒弟也没痴狂。时敬之憋着口火气,哪怕走进黑洞洞禁地,连尹辞手都不去抓。
尹辞边戒备,边听这人脚步里哆哆嗦嗦颤动,又觉得这戒备有点小题大做。
如今他不想问便宜师父什来头,他更想知道便宜师父是个什东西。
两人就这样僵着气氛,彼此间隔步,谁都不吭声。
夜晚禁地没有丝光,照明比鬼墓还差。脚下石阶满是苔藓,湿滑无比。尹辞从村人那里得提灯,走得尚且小心翼翼。很难想象引灯个孩童,如何闭着眼在这种地方走。
尹辞没有出声,他安静地滑下去。他怕时敬之瞧见这玩意,吓得佛出世二佛升天,救起来更麻烦。
时敬之
他自己无所谓,可时敬之要跌下去,只会摔成坨狐狸肉馅。尹辞寻死归寻死,却也没想黄泉路上再拉个伴。
再说自己未必能死成。
尹辞牢牢扒住石台,眼看要缓过劲儿,手背突然多出份陌生触感。
有什在他手上摩挲。
尹辞猛地抬起头,眯起眼。提灯摔在上方不远处,还残点火光,让他勉强看出个大概——
做戏要做足样子,尹辞步停,挨个去照洞壁上石室。
小室几乎全是空,最多留些衣物残片,或者金银首饰。别说尸首,他们连根骨头都没瞧见。
上次出殡人太多,两人没能仔细观察。如今看,连纸人街都有虫鼠,禁地却半只也无。
不知是不是通外界,或是术法没在这里生效,整个深坑寒冷而寂静,恍若水面新结薄冰,空气整个凝结在起。
哪里都不见引灯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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