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声音在顾葭听来,都不怎清楚,像是几百只苍蝇围绕他唱首恼人战歌,他置身冰火之中,来到这里过程也记不清楚,只知道混乱开始,他便被人射中,大腿阵剧痛,再然后直接摔在地上,醒来便在这里。
顾葭在被送来医院过程里,反复痛醒几次,会儿被人搂在怀里,会儿被人放在推车上,飞驰去病房里时,医院顶上灯泡个个闪过去,于是顾葭之前还以为自己已然是离开人世,正在看场属于自己走马灯。
走马灯最初
顾葭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催还是命该如此,千小心万小心不要受伤,结果还是成这样。
他躺在医院病床上,医生来来往往过来给他注射止血所用针剂,针管从手背上进去,比般针头粗上不少,拔-出-来时候,手背上便片乌青色,瞧起来触目惊心!
他目之所即,全是身穿白大褂大夫,左边是张透光白色帘子,右边是斑驳墙壁,墙上角落漏水,经年累月呈现黄色粉末沾黏在墙壁上,像是团棉絮,又仿佛是什虫子卵。
瞧着很是漂亮纤弱男人,此刻没什力气隐忍着,然而这种隐忍带着令人血脉贲张诱惑力,无法概述。有人用手撕开他黑色昂贵裙子,露出条血淋淋大腿,看着那腿上窟窿,根本就来不及送去手术室去取出子弹。
那金属色子弹深深嵌入肉里,有稍许变形,仔细看去,金属壳边缘犹如开花样炸开,露出里面黑色粉末,粉末状火-药散落在鲜红血肉里面,令清洗都变得格外艰难,有护士拿来整瓶消毒水,直接往伤口上倒,透明消毒水不要钱贴上去,之后却又不敢轻易拔出子弹,生怕拔-出-来后血涌得更加可怕,导致这日军走狗亲自送上门人死掉,那他们可谁都赔不起。
因为病人来得特殊,三四个大夫围着顾葭,意见便也不同。
病人顾葭眼睛里蓄着汪热泪,浑身阵热阵冷,唇瓣苍白,耳鸣严重,依稀听见有大夫低声讨论说:“那汉*送来人定也不是什好人,们就这样放任不管便是,何必着急忙慌非要为难自己?”
有另个大夫反驳:“你怎知道他定也是汉*?更何况们做医生,治病救人才是正理,做什还有看人下菜原则?”
“好好,就算你这说,他这个情况也不知道是什病症,既没有打中大动脉,又血流不止,止血药也不管作用,你当如何救治?”
“总而言之还是先将子弹清理才好,不然发炎化脓,肉坏死可就更难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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