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小公子正躺在小木床上抱着脚丫子流口水，瞧见有人翻窗进来，盯着他咯咯地开始笑。他甚至都不敢伸手去抱他，王悦太小只
，明明满
周岁，可瞧着就像是出生三四个月大小，他扶着床低头看着他，瞧见王悦伸出手来抓他，抓半天没抓到，忽然撇嘴大声地哭出来。
他愣下，手忙脚乱地去哄他，却不知道怎
哄。王悦哭得满脸都是鼻涕眼泪，边哭还边把手往嘴里塞，脑门上青筋都哭出来。
王家乳母进来
时候，他正抱着王悦不知道如何是好，随即看见王家夫人冲进来。
那事儿闹出风波不算大也不算小，王家夫人就这儿子，又因为王悦身体不好而对他溺爱非常，那日瞧见王悦哭在院子里发不小脾气，他自觉失策，倒是也没说些什，恭敬地赔礼认错。曹淑大约是瞧着他年纪尚幼，骂够之后又有些心软，最终倒也没同他计较，王家换批新侍卫后，此事不之。
他自那时起，就没怎再见过王悦，直到王悦三四岁，小孩能自己跑出府。
直到永宁二年晚春，他与谢裒在谢家院子里喝茶。彼时正好是江东落花时节，飞红成阵。
忽然有消息传来，乌衣巷琅玡王家今晨添个小公子，不到半日消息便传遍建康城，王丞相大喜，等不及儿子弱冠，直接搂着自己长子兴冲冲地为他取个字。
听说是姓王名悦，字长豫。
“琅玡王长豫。”谢裒回头对着他道，“这名字不错。”
他失手摔只杯子。
王悦打小就不是个安分人，学会走路就开始每天拽着乳母侍卫嚷着要出门，路都走不稳，还要在建康街头蹦蹦跳跳，王家群下人都拽不住他。王悦上街时候，他跟在后头静静看着他样貌轮廓，小孩还没有长开，可是眉眼依稀像故人。他看得久，不觉失神。
琅玡王家那小公子似乎身体不好，出生没多久，王丞相就匆匆忙忙地招许多大夫入府为他调理身体，那小公子快岁，几乎从没出过门，也没见过生人。小公子满岁那年生辰，整个建康城公卿上门道贺，谢家也收着请柬。
谢景第次瞧见王悦，小团大，不会说话不会走路，连坐都不会，窝在乳母怀里睁着双大眼睛，眨又眨。
那年谢景自己不过瞧上去才八岁大小，他在人群里盯那王家小公子许久，恍惚间瞧见车水马龙高楼林立，少年在阳光下摇着骰子对着自己笑，如二十年前。
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
酒席上，他没忍住，起身去趟王家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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