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顺利压制对方击球员时,柳泽依然感到很高兴。
每次投出理想的球,晚上酒的味道也格外好。但那是因为妙子在身边。
即使顺利被某个球队录用了,在成功扭转败局后回家的夜晚,我又该向谁吹嘘呢?柳泽心想。
外通告的事告诉妙子的那天晚上,妙子轻松地说,“明年你就三十九岁了,到了这个年纪,硬撑也无济于事。今年的成绩是两胜三败,后半赛季都没有出场,即使还有球队要你,也不知道会不会派你上场。与其无所事事地虚度一年时光,倒不如直接放弃,迈向下一阶段的人生。结婚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约定的。”
妙子说的是事实。结婚前她提出的条件,就是在无法继续当现役运动员时,不要留恋下去。
“每个人有不同的美学。不断挑战,直到身心俱疲,或许也有价值,但我无法认同。如果留恋下去,一定会让很多人担心和困扰,当事人也一定能意识到这些。即便如此却还要坚持下去的话,不管怎么说都太任性了。常有人说,这是因为棒球是他的全部,我觉得很可笑。依靠棒球生活最多也就到四十岁而已,人生才过去一半。我很想问问他们,剩下的日子打算怎么办?”
柳泽无言以对,觉得妙子说得有道理,所以答应她不会执着于现役运动员的身份。
正因如此,告诉她收到战力外通告的那天晚上,柳泽努力用开朗的声音对她说道:“接下来要做什么呢?我只会打棒球,要从头学起了。”
“别着急,慢慢来。先休息一阵子,然后再考虑。”妙子鼓励他说,声音里透着兴奋。
他开始烦恼——真的要就此告别棒球吗?可是,已经答应妙子了。
现在想来,这样的烦恼其实不算什么。说到底,不过是运动和职业而已,总是有办法的。
妙子的死夺走了柳泽的一切,连烦恼也消失了。如今没有人反对他继续打棒球了,但那又怎样呢?
今年的赛季柳泽一直担任中继投手。赛季前半段,他担任投手时,球队往往获胜,但球队的成绩并不好。打进前几名希望渺茫后,球队高层开始侧重培养年轻运动员,只有在比分差距很大、胜负已经没有悬念时,他才有出场的机会。这种时候观众席上往往零零星星地坐着几个人,没有人认真看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