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犹豫着,迟迟没有告知渊帝。
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裴谦雪却明白很。
当年卫国乃列国霸主,蒸蒸日上。反观大渊,先帝溺爱贵妃幼子,对立下汗马功劳渊帝不闻不问,巫祭大典以后竟然传出想要废长立幼传闻,硬生生逼得渊帝反。
渊帝成功经历血腥登基后,国内百废俱兴,清除各个皇子党羽之后,朝中上下个能用人都没有。卫国铁骑压境,不得已才将三皇子送去为质。
三皇子和四皇子临盆时间不过差数月。若真宠爱三皇子,又为何要将他送去卫国为质?
就像裴谦雪,直回避压抑,始终蒙着层不愿看清雾。
直到收到死讯时,才恍然大悟,痛不可言。
然而,宗洛虽然回来,有些事却越发看不透彻。
为何在梦中,瑾瑜自刎那把剑,会是湛卢?
裴谦雪觉得十分古怪。
裴谦雪站在殿外,指尖轻轻搭在宽大衣袖内。
这样动作,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犹豫。
不远处,身披重甲士兵手持长戟,肃穆地守候在章宫周围。
更远些地方,深红色宫墙矗立,蕊黄色早梅搭在琉璃瓦上。
天气正好,阳光晴朗。
再者,瑾瑜从卫国回大渊后,还在宫内住小半年。
这半年内不说其他,至少句不闻不问是绝对没跑。后来,瑾瑜请战,渊帝也十分痛快地让他去。连他甄选亲兵,组建玄骑时候也没过问。
再后来就更别提,朝中有将军出战,渊帝兴致来都会去城门送上送。北宁王和巍山将军都领受过此殊荣,唯有瑾瑜没有。
裴谦雪当初得渊帝赏识,直接步升天,
鲜少有人见过湛卢。
它是早年间渊帝从越国带回来宝剑,据说成剑时天降异象,寒光映铁,锐不可当,传说这是王道之剑,得湛卢者得天下。
湛卢陪伴着还是皇子渊帝经历近十年戎马生涯,待到社日节惊变,沾染亲族血。登基之后,这才束之高阁。
裴谦雪百分百能够肯定,湛卢直都摆在章宫兰錡之上。
这把剑,怎可能会出现在瑾瑜自刎时梦里。
大巫祠今晨才做批注,这是初雪前最后个烈日,似乎也映衬着裴谦雪好心情。
昨日,他在府内见到自己朝思暮想挚友。
细细想来,就如同场幻梦。
在此之前,裴谦雪从不信什神佛巫蛊。但是自函谷关战后,他几乎日日清晨都会造访大巫祠,在门口偌大玄色香炉内点支烟,静静地看着白烟缭绕,巫乐奏鸣。
人可能真要到失去,才能明白自己错过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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