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羽国没人理他们,也没人想把他们抓回去,他们便造反杀了羽国的守卫,烧了有羽国字样的书,留了一本什么《婴语》,说来可笑,这本书却是羽国的一本字典,里面的字都是别国的字,为的是和别国通商用的。他们还捧着当做天书,我每当想起来都要哈哈大笑。还有,雪梨在羽国是喂马的,只有马和囚犯才吃雪梨,怪不得小米说什么也不吃。
羽国其实早把这些囚犯忘了个干净,若是没有我送信,他们不会相信一些囚犯竟然在断谷那边建立起了一个国家,还把有翅膀的生灵赶尽杀绝。羽国消灭雪国几乎兵不血刃,这些蠢人竟然相信了萧朗什么“只攻不守”的屁话,按照婴野的许诺把长城拆了,这可能是萧朗干的唯一一件造福别人的事。现在,雪国人又做回了奴隶,每天住在自己修的井里,我相信这是理所应当的事,这些混蛋天生就应该被关起来,谁让他们没有翅膀,在哪待着对于他们都是一样。
我经常回到谷底看看,只看到许多火鸟和翅鬼还有婴野的骨骸,大虫的尸体我也找到了,现在放在我床头的坛子里。但我一直没有找到萧朗和小米的任何痕迹。我老觉得也许有一天我会在谷下碰见萧朗和小米,和我一样老,正手挽手地走着。
那个我和萧朗挖的出口,现在长出了一棵梨树,好大的一棵。我看到那棵树便想起来萧朗和我说的两句话,一句是:
“你有了名字,等你死的那天,坟上就能写上一个黑色的‘默’字。”
另一句话是他在修井的苦役最后一天跟我说的,他用狡猾的眼睛看着我,好像一切都已经盘算好了,他说:
“再见吧,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