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德显然不知昨晚发生何事,虽然担心嵇玉身体,但他个太监总管总不能逾矩进娘娘身,于是到下午嵇清柏这边收拾好,才喊他进去。
祈福这几日,皇室内宫人都得跟着僧侣们诵经念佛,嵇清柏上午没去成,下午肯定得补上。
曾德陪着嵇清柏去到无量大殿,主持怀让跪
嵇清柏抹去嘴边殷红,脸上泪痕斑驳,却是没什多余表情,轻轻摆摆手:“没事,不用叫人来。”
丫鬟嘤嘤哭着,正犹豫不知该怎办,抬眼正对上嵇清柏亮如星昼眸子。
“什都不要告诉皇上。”嵇清柏捂着心口,此刻说话都犹感吃力,“太后祈福是件好事,不能因坏心情。”
丫鬟闭上嘴,不甘心地点点头。
嵇清柏终于是稍稍放下心,他只觉脑袋片昏昏沉沉,最后竟是无知无觉地昏睡过去。
嵇清柏都不记得自己这路是怎回禅房。
曾德在门口跪着迎他都没发现,丫鬟端药碗来,他喝半就怔怔含在嘴边上,又不知神游到哪边去。
怀让话仍犹如在耳旁:“陛下人磕千层阶,在佛前长跪夜,为施主亲手串这串佛珠。”说着,和尚复又看嵇清柏眼,眉眼慈惠悲悯,“贫僧感帝心诚情深,望无量大佛显灵,保佑施主日后福泰安康,长命百岁。”
嵇清柏闭闭眼,满口都是药苦味,他竟觉得有些许滑稽,混着心内莫名地激荡,隐隐作痛。
檀章为他磕长阶守长夜时,又会否知道,他在人间求问佛正是他自己?
再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晌午。
嵇清柏睁眼便见到守在床边上丫鬟,见他醒来,面上真真切切露出喜色:“娘娘。”
嵇清柏只觉得头痛欲裂,张开口才发现嗓子哑:“太后有来过没?”
丫鬟点头又摇头:“来过,奴婢说您还没醒,太后体恤,就没怪罪。”
嵇清柏点点头,等着丫鬟端药碗来服侍他喝下。
无量佛尊超脱六界,法印无极,这世间切只不过是佛尊眼底埃尘,因果孽缘,情爱悲恨,都只是下界佛尊这世该渡苦。
于此生檀章所求,不论因果劫数,便是永不可得。
他即是无量,无量即是他,人间无量做不到,他亦做不到。
直到丫鬟惊呼着唤声“娘娘”,嵇清柏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落下泪来,汹涌之间竟是止也止不住。
丫鬟转身去寻大总管,回头见着嵇清柏突然弯下腰,“哇”地声吐出口血,吓得脸色苍白,跟着跪下流泪:“娘娘!您别下奴婢啊!奴婢马上叫太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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