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清清。可是极有文学才能,能背大段古文,讲课从不拘泥,信手拈来,似乎是脑中自带索引。当时已知自己无论如何写,也不会入老师法眼,她第次命题作文题目很怪,没有限定,但是必须是两个字。彼时外公刚刚去世,便写篇文章叫作《生死》,写外公去世前,给买个大西瓜,翠绿非常,看见他从远处怀抱西瓜走来,面带微笑,似乎西瓜根蒂就长在他身上。满分六十,王老师给六十四分。那是只温柔有力手,把救起,努力想写得更好,仔细读张爱玲,汪曾祺,白先勇,阿城,看他们怎揉捏语言,结构意境,仔细读余华,苏童,王朔,马原,看他们怎上接传统,外学西人,自明道路。作文字迹极乱,老师尽力辨认,有时候嫌作文本格子框人,就写在八开大白纸上,蝇头小字,密密麻麻,老师也为批改。高中毕业前,写篇东西叫作《复仇》,写个孩子跋山涉水为父报仇,寻找过程大概写近两千字,结尾却没有,老师也给很好分数,装作这是篇作文。高中毕业后,回去看过她次,她独自坐在办公室角落格子里,周围没有人,站在她身边说些什已经忘记,只记得她仰头看着,满怀期待而无所求,眼睛明亮非常,瘦小朴素,和初见她样。
大学四年什也没写,只是玩。书也是胡乱看,大学图书馆破旧落后,电脑都没有台,借出书似乎可以不还,直到看到王小波,是个节点,停下来想想,那是想成为人啊,但是自知没有足够文学才华,就继续向前走去,随波逐流,虚掷光阴,晚上从不失眠。
2010年开始写小说,2013年第次在期刊上发表,之前拿过两个台湾文学奖,在台湾出过个单行本中篇。说实话,虽是认真而写,但是心态都是玩耍,也不自认是文学青年,从未有过作家梦。只是命运奇诡,把推到写作道路上,或者是推回到这条道路上,让拾起早已零落记忆,忘记自己曾是逃兵事实。对于小说做法,被余华启迪,他从未停止探索叙述奥秘,尖利冷峻,不折不从。对于文学智识,是王小波拥趸,他拒绝无聊,面向智慧而行,匹马孤征。对于小说家操守,是村上春树追随者,即使不用每次写作时打上领带,向书桌鞠躬,也应将时间放长,给自己个几十年计划,每天做事不休。对于文学之爱,是那两个语文老师徒弟,文学即是生活,无关身份,只是自洁和精神跋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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