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过了一会傅东心也搬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明天我去印刷车间上班了,她说。我说,好,轻巧点。她说,我今天跟印刷的主任谈了,我想给他们画几个烟盒,画着玩,给他们看看,用不用在他们。我说,好,画吧。她想了想说,谢谢你,德增。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笑笑。这时,小斐她爸牵着小斐从我们面前走过。我们这趟平房有二十几户,老李住在尽东头,在小型拖拉机厂上班,钳工,方脸,中等个,但是很结实,从小我就认识他。他们家哥三个,不像我是独一个,老李最小,但是两个哥哥都怕他,“w.g”那时候抢邮票,他还扎伤过人,我们也动过手,但是后来大家都把这事儿忘了。结婚之后他沉稳多了,能吃苦,手也巧,是个先进。他爱人也在拖拉机厂,是喷漆工,老戴着口罩,鼻子周围有一个方形,比别处都白,可惜生小斐的时候死了。老李看见我们仨,说,坐得挺齐,上课呢?我说,带小斐遛弯去了?他说,小斐想吃冰棍,去老高太太那买了一根。这时小斐和小树已经搭上话,小斐想用吃了一半的冰棍换小树的火柴盒,眼睛瞟着傅东心,傅东心说,小树,把火柴盒给姐姐,冰棍咱不要。傅东心说完,小树“啪”的一声把火柴盒扔在地上,从小斐手里夺过冰棍。小斐把火柴盒捡起来,从里面抽出一根火柴,划着了,盯着看,那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月亮,火柴烧到一半,她用它去点火柴盒,老李伸手去抢,火柴盒已经在她手里着了,看上去不是因为烫,而是因为她就想那么干,她把手里的那团火球向天空扔去,滋滋啦啦地响,扔得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