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麟记得父皇临终前说话,他去密室,翻出《让位诏》看。
那个时候,他心也是凉,可想到皇姐对他那好,他觉得让位也没关系,毕竟等皇姐孩子长到十五岁,他也该在这皇位上坐二十多年,足够。
然而,皇姐杀平陵
李善从进宫第天起,就告诉他孝帝直隐瞒着秘密。他是直不信,对这个人也多有防备。
可李善待他是真好,有人对他年幼继位有异议,他便站在他前头护着,他想父皇,他便半夜过来龙延宫,抱着他哄着。就算他怒而咬他、踢他、骂他,李善也不会对他生气。
大兴二年,他从树上摔下来,咬着唇不敢哭,怕皇姐担心,平陵君过来,却是把将他抱起,心疼地问他:“你不痛吗?”
他自然是痛,但父皇曾说过,男儿有泪不轻弹。
“在这儿,你痛可以哭。”他温柔地拍拍他背。
问狱卒要被子,那狱卒却冷声冷气地道:“君上有令,不得给牢中之人任何东西。”
怀玉听着,也没多说什,只搓着胳膊,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半梦半醒之间,牢房门好像被人打开,有人进来将她抱起,塞到个柔软又温暖地方。
好像她被窝啊,怀玉在梦里呢喃,伸手抓住那松软棉被,将自己裹个严实。
终于不冷。
李怀麟“哇”地声就哭出来,抓着平陵君衣袖,突然明白他与父皇是有不同。
父皇更喜欢皇姐,皇姐生病,他总是在飞云宫守着。可他有哪里不舒服,身边守着只有皇姐,没有父皇。
父皇待他也很好,但看他眼神,总比看皇姐眼神少点东西。
那东西,都在平陵君眼睛里。
他开始试着相信他,接纳他,像寻常人家小孩子样跟他撒娇。皇姐忙碌得不见人影日子,都是平陵君陪在他身边。
江玄瑾请三日病假,暂缓审理谋逆案。知情人都说,君上这回是被人伤透心,任谁上门去求见。他都闭门不出。
“怎可能不伤心呢?”李怀麟蹲在御花园水池边,往池子里有下没下地扔着鱼食,“直不打算娶亲人,都为她破例,谁曾想竟是场骗局。”
“朕皇姐可厉害,连紫阳君都能骗,怪不得当年能把平陵君步步从辅政大臣削成个无还手之力废人。”
柳云烈重伤未愈,坐在他身后不远椅子上,白着脸道:“陛下还记得平陵君?”
“怎可能不记得?你说,朕怎可能不记得?”李怀麟半阖眼,狠狠地将鱼食摔进池子里,惊得锦鲤四下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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