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我竖起右手大拇指,朝我晃了晃。这是我俩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使用的手势,意思是“拜托了”“接下来就靠你了”。
没办法,我也配合风我鞠躬道:“大婶,请借给我们吧。”
大婶缓缓转过头来,深深叹了口气:“优我,你脑子好使,肯定也知道借钱本身根本不是问题。我想说的是,谈钱需要相应的觉悟,它有可能破坏我跟你们之间的关系。你们明白这一点,却还是想找我借钱,这让我心里不是滋味呀。借钱倒是没什么。”
我和风我深深地低下了头。
再多辩解和歉意都没有意义了。
我没再问风我有没有什么能借钱的人,对于那时候的我们来说,能够依靠的大人仅有一位。
“其实我不想借钱给你们。”大婶说。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只要掺和了钱的事儿,关系也就断了。“找熟人借钱,是实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才用的法子,而且还要先做好跟对方断绝关系的心理准备。”
被说得这样严重,我俩不知所措。我们这才意识到,岩洞大婶是风我的雇主,更是我们所珍惜的忘年交,我们虽没找她商量过什么事情,工作时间以外也不怎么见面,但她对我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存在。断绝关系?一想到这个,我们一下子就心虚起来,仿佛背后一直靠着的那棵树忽然消失不见了。
所以,我打算放弃。我觉得还可以再想别的办法。
或许我们和大婶的关系会因此生隙,但总有一天裂痕会修复,我们会弥补她的。
我这样认为,风我肯定也一样。
最终借了两百万日元。
摞起来也没有多厚,甚至有些叫人失望。
这些钱能否让小玉的叔叔认可我是富有的,其实我们心里也没底。不过为了参加一晚的活动而面不改色地一下砸出两百万日元,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
“大婶,那也得请你帮忙。”风我却不这样想。他一想到小玉,可能也没心思再考虑该不该跟大婶断绝关系了吧。
“只借一天,然后就还你。一定还。这钱我必须要。”
就是那个时候,岩洞大婶的表情严肃了起来。那之前和之后,我都没见过大婶那般严肃。“风我,不要说什么一定,一定这种事没办法保证。顶多也就人有一死这种事能用一定,所以不要动不动就挂在嘴上。哪怕我信任你,但当你说出一定守约这种话的时候,我也就不信了。”
风我看似很受打击,不过还是语气倔强地说:“那也行,大婶,绝对的,我绝对还你,所以请你借我。”
大婶十分悲伤地点了下头,又稍稍抬起脸来。我看见她勉强笑了笑,仿佛是在鼓励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