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惜。毕利格老人第个开口,他用马棒指指泡子东岸:你们看,要是再跑小段就没大事。
兽医站治伤去。巴图脸上涂满油膏,仍然遮不住被冻得惨不忍睹脸面。鼻子、脸上皮全被冻黑冻皱,从皱缝里流出道道黄水。块曝皮以后露出粉红色新肉,在巴图紫褐色脸上显得特别扎眼。他背后腰带上斜插着把大木锨,疲惫不堪地骑在马上,言不发地走在包顺贵身旁,为马队领路。
巴图是在白毛风刮夜半天以后,被沙茨楞在大泡子南边个破圈后面找到。当时马已伤得走不动,人也已冻得半死。沙茨楞牵着他伤马把巴图驮回家。为让调查组解事故经过,巴图只得强撑着身子,带着调查组前往事故发生地。另外两个马倌,虽然浑身都被冻伤,但仍被隔离审查。
陈阵跟在毕利格身边,走在队伍侧后。他小声问:阿爸,上头会怎处分巴图他们?
老人用马蹄袖擦擦稀疏山羊胡须上雾水,黄眼珠里深含着复杂同情。他没有回头,看着远山慢慢地说:你们知青觉着该处分他们吗?老人回过头来又补句:场部和军代表很看重你们意见,这次把你们知青请来,就是想听听你们意见。
陈阵说:巴图是条好汉,为这群军马,他差点儿把命都搭进去,可惜他运气不好。觉得他不管救没救下这群马,他都是不起草原英雄。在您家住年,谁都知道巴图是大哥。解包顺贵态度,意见不管用。再说知青意见也不致。想,您是贫牧代表,又是革委会委员,大家都听您,您说什就跟着说什。
别知青咋说?老人很关心地问道。
咱们队知青大多数认为巴图是好样,这次风灾雪灾加狼灾太厉害,换谁也顶不住,不能处分巴图。可也有人说,这可能是有人利用自然天灾搞破坏,反军反g,m,定得先查查四个马倌出身。
毕利格老人脸色更加阴沉,不再问。
人马绕过大泡子东侧,来到巴图最后开枪地方。陈阵屏住气,做好亲眼目击血腥屠场心理准备。
然而滴血也看不见,尺多厚白雪已将黑夜所遮盖血腥重又覆盖。至少应该有突出于湖面马头吧,但是也没有。湖面上只有片连绵起伏雪堆,雪堆之间雪特别厚,雪堆后面又拖着被风雪刮出条条雪坡,把本来应该非常突出醒目马尸雪堆抹平。人们默默地看着,谁也不下马,都不愿揭开这层雪被,只是在心里遍遍设想着当时情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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