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刻望见停在路口白色玛莎拉蒂,像见到个多日不见老友,心情突地就小调换大调。车子引擎盖上已经落满雪,积雪堆在挡风玻璃那儿,但是车里似乎没人,担心他结束晚会后太累就直接在车上睡,还擦擦车窗玻璃往里瞅,雪雾被擦去,然而后座只放着他贝斯包。
雪又慢悠悠地落下来,片片黏在玻璃上,那刻不由生出种魔幻想法,他是不是变回把贝斯,把用27年贝斯,上面布满划痕,除非被他认可,否则大概谁也弹不动他黑色贝斯?
大冷天,又是大半夜,他不在车里还能去哪儿呢?去巷口那家24小时便利店,又去前面自动贩售机,边走边低头发消息:林赛哥,下来,你现在在——
背后忽然被猝不及防推把,股力道把从路中央直接撺到路边。
因为被身后双手牢牢扶着,得以堪堪站稳,回头,只见穿着带帽羊绒大衣塞林格扶着肩膀,正扭头看向楼下便利店前空地,他肩膀上有红色鞭炮纸。
生还会有多长,真很害怕终有天看见烟火,脑子会什声音都没有。
也许现在还来得及,趁还未忘记时候,该做些什,尽可能地不留遗憾,电脑里还有好多编半曲子,还记得最后次编辑它们时声音,每条乐器音轨出来,都能记起它或迤逦或深沉音色,趁还能想象它们交织在起模样,得做点什才行。
——
凌晨两点时候从电脑前直起背,后背和脖子阵酸痛,揉脖子时才发现手机都从桌上振动到地上,捡起来见塞林格竟然给发来好几条信息:
——迟南,到你家楼下,你住几楼?
楼下那些孩子在放鞭炮,大串鞭炮铺在地上爆米花似地炸着。
“有没有炸到?!”
“有没有炸到?!”
俩异口同声,他笑笑摇头。还是打量他番,他刚刚跑过来推开时踩到地上
——就在楼下,你看见信息后回下。
——还在这儿,等你回。
最晚条都是二十分钟前!
从椅子上弹起来,披件外套就跑出去。这栋楼就只有部电梯,不知为什直停在某层不上来,实在等不及就直接从十六楼往下跑。
跨年夜大街上没什人,楼下便利店外空地上只有几个孩子在玩闹。没看见塞林格,他很可能已经走,可还有点不甘心,边往路口走边低头发信息,想要说对不起林赛哥,在写歌没看见你信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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