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锐注视着他,顿下,道:“海警会派人去检查船只残骸,打捞落水尸体,会随时跟进,有消息就告诉你。”
萧肃点点头,道:“好。”
荣锐摸把他额头,皱眉道:“你在发烧,哥,们得先回岸上去,这儿……应该没什可以帮忙。”
是啊,T船已经炸毁,所有人不是落水,就是葬身火窟……萧肃看着窗外翻滚海浪,心中忽然有些白茫茫,仇恨、执念、缅怀……统统消失不见,只觉得片空洞。
他曾经最亲亲人,就这死。
抓着船栏,瞬不瞬地看着站在最前面那人。方卉泽仿佛感受到他目光,忽然回头看往他方向,视线穿过重重雨雾,穿过弥漫火苗和黑烟,与他目光对在起。
萧肃心跳骤然顿,眼前闪过他们曾经亲密无间,互相陪伴岁月;闪过无生气,躺在医院里母亲;又闪过这三天两夜,他对自己种种侮辱迫害……终究,那些美好都像被业火焚烧般变成灰烬,留下,只有深深厌恶与仇恨。
该还,总要还。
电光石火之间,火舌吞没方卉泽高大身影,他和燃烧T船起,和他目眦尽裂、穷凶极恶同伴起,变成熊熊燃烧火焰。
萧肃站在雨中静静看他燃烧,看烈火焚尽他此生罪孽,无声地对他说句“再见”。
“回去吧。”他说,“是该回去。”
黄昏时分,渔船返回村子,萧肃在上岸之前便陷入昏迷,人事不省。荣锐路飞车将他送到最近县城就医,勉强控制住体温之后便雇架私人飞机,连夜将他送回靖川。
萧肃醒来时候,已经是第二天黄昏,他躺在陈医生私人医院里,窗外再没有怒吼波涛,没有闪电与雷雨,只有北国迟来春光,和柳树枝头新发嫩芽。
荣锐和衣而卧,睡在他床边小沙发里,修长身躯蜷缩成个委屈巴拉姿势,平时神采奕奕面孔透着深深疲惫,连眼圈都是黑。
算起来,他已经有五天四夜没怎睡觉,长途奔波,
“进去吧,哥。”荣锐在身后轻轻扶住他肩膀,“别看,雨太大。”
萧肃张张嘴,哑声道:“他死吗?”
“大概吧。”荣锐拥着他往船舱走去,“你该进去,太冷,你身体受不。”
萧肃“哦”声,顺从地被他挟着进船舱,安置在椅子上。荣锐替他脱下雨衣,擦擦脸上雨水,问:“哥?你没事吧?”
萧肃醒悟过来,摇摇头,道:“没事,、很好,只是……他真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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