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蹲在地上的鲇子,以足以划破沉重空气的俐落动作起身。刚才从下方仰望我的她,现在眯起双眼俯视着我。
「我正在跟你哥交往。虽然没有刻意隐瞒你的意思,但也没跟你说过,所以,我今天只是来确实告诉你这件事。」
语毕,不等我做出回应,甚至没有补上一句道别,鲇子便走出保健室。她迈开大步前进的模样,一如往常地光明磊落。当这个熟悉的背影从我的视野中消失的瞬间,在夜路上交缠在一起的男女身影,再次悄悄在我脑中浮现。那是个跟神圣纯洁的保健室十分不匹配的残像。我凝视着鲇子离开时递给我的鲷鱼烧造型红豆面包的尾巴部分,试着以这样的方式,将她昨晚的身影从脑中驱赶出境。然而,因为尾巴上还残留着鲇子鲜明的体温,我的计划没能成功。
鲇子在跟哥哥交往。这明明不是什么坏事,她为什么要露出那种像是罪人的表情?不知为何,她选择匆匆从我眼前逃开,让我连说「哦~你们说不定意外相配耶」笑着带过的机会都没有。我最喜欢的哥哥和最要好的朋友两情相悦,这是多么美好又幸福的
,总是对着我发亮的那排门牙,今天偏偏顽固地躲在鲇子的嘴唇后方。
鲇子死盯着我,双眼连眨都不眨一下。一动也不动的那双眼睛投来的视线,仿佛不停拧着我的肌肤。无法忍受的我以双手覆上双颊,揉来揉去地按摩,然而,肌肤的刺痛感并未因此消逝,我也说不出半句回应鲇子的话。感觉被冻僵的内心无法好好运作。看到我没有移开视线,只是不停搓揉自己的脸,肃杀之气从鲇子的脸上褪去。
「抱歉,我忘了。你有好一点了吗?是说,老师现在不在耶,你不要紧吧?要我去找她回来吗?」
鲇子在坐在床畔的我脚边蹲下,从下方抬头仰望我。虽然她还是不太眨眼,但我的肌肤已不再感受到痛楚。我停止按摩脸颊的动作,握拳比出大拇指。
「已经没事了,躺一下之后就变得活力百倍啰!」
「骗人。这样的话,你最宝贝的尾巴怎么会在床单上游泳呢?」
语气变得有些强硬的鲇子,以右手拯救掉在床上的尾巴,又将左手贴上我的额头。鲇子的体温缓缓从掌心传达过来,这证明了我的额头比较冰冷。装病的心虚感一下子高涨起来。
「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是喔。那就好。」
我缩回脸,鲇子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手抽离我的额头。为了含糊带过这个尴尬的瞬间,我干笑几声,伸手将刘海整理好。但这样的动作,看起来也像在排斥被鲇子触摸,最后只是让保健室里的气氛更加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