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刚才受到的打击,扭曲了我的心吧,我忍不住以闹别扭的语气这么回应。跟这样的我说话,也只会让人心情变差而已——尽管我有这种自觉,鲇子却只是露出意味深远的一笑,上排门牙跟着从唇瓣之间亮相。
「哦~这样啊~所以,你的梦想是羞耻到不能对别人公开的事情啰~」
为了反驳而张开嘴的我,随即又将其闭上。因为被鲇子一语道破,我说不出半句反击的话。老实说,我其实很憧憬当个家庭主妇。边想着心爱的丈夫与家人,边努力做家事,就这样度过温暖的每一天,是我打从年幼时期至今最真挚的梦想。可是,「我将来的梦想是当新娘子!」这
只用暧昧方式敷衍我的问候的胧同学,带着笑容迎接踏进教室里的友人。在这样的日子,铃木同学偏偏罕见地以精神百倍的「早~安!」回应他。被迫目睹这段确实成立的晨间交流,我再次以指腹确认脸部肌肤的水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沙沙摩擦声,听起来仿佛是体内某种东西碎裂剥落的声音。
「早安,鲇子。」
「小春,你怎么一大早就这种脸啊?」
一脸淡漠地踏进教室里的鲇子,看到我之后,露出像是突然回想起今天的炎热天气的表情。我还以为她指的是我干燥的脸部肌肤,但似乎不是。我原本怀着和隔壁座位对抗的心情,打算以爽朗态度迎接鲇子,不过大概没有表现得很好吧。以为自己的表情并没有很糟糕的我,再次体会到方才受到的打击其实不小的事实。如果对象是鲇子,就算打招呼被忽略,我也完全不会放在心上。这么微不足道的事情,为何会让我如此绝望呢?
「我知道了。你八成是忘记带之前发的进路调查的东西吧?所以才会摆出这么颓丧的脸。」
在我回答前,隔壁便传来「呜哇~惨啦,我才写到一半而已。你写好了吗?」这种令人烦躁的发言。以相同话题向胧同学攀谈的铃木同学,或许是领悟到没办法拿别人的调查表来照抄的事实,开始以双手胡乱搔自己那颗头发剃得短短的光头。我死盯着那颗被不停搔抓的脑袋。此刻,即使只是窗户上的倒影,我也无法望向胧同学的脸。
「我没有忘记啊,确实带来了。」
我佯装成对隔壁座位的动静不感兴趣的模样,把鲇子所说进路调查的东西摊开在桌上给她看。正式名称是进路志愿调查表。
「真的假的,全白?你在得意什么啦?这样就算记得带来,也没有意义好吗?」
「人家不想写嘛。要选择念文组或理组,或是将来想报考的志愿学校也就算了,我不想连将来的梦想都写给老师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