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边哄孩子,边拉扯丈夫袖子。她看得出来,石三心意已决,他是不会跟他们夫妻起走。
无奈何,年轻夫妻长叹口气,抱着孩子离开。
旧不去,新不来。王家庄冷清几日后,新佃户们就迁进来。
这日,石三正在屋里给妻子喂汤药,忽听外面响起敲锣声。他倾耳细听,发现是田庄管事在那儿喊,让需要借贷钱粮人现在去登记领取。石三听,立马放下手中药碗奔出去。
田庄榕树下已经排起队伍。石三跑到队伍末尾,后面又接二连三有人来,很快,田埂里排起条长龙。
妻子又照顾孩子,所以就把孩子交给石四夫妻,让他们带走。
孩子啼哭不住,石三只把脸转得更远。
石四犹豫片刻,终是忍不住劝道:“哥,你还是跟们起走吧。”
“那你嫂子咋办?”
石四不吭声。若是石三真跟他们走,不管是否把重病妻子带在身边,都等于放弃妻子。周氏那身体,怕没等搬到新住处,路上就命呜呼。
朱瑙也知道佃户都是穷苦人家,急需钱粮,因此借贷手续十分简便,人们来登记姓名,当场就能把钱粮领回去。队伍走得很快,没多久就排到石三。
“名字?家里几口人?”
“石三,两口人。”
“要借钱还是借粮
不是石四狠心,他跟嫂子感情向来不错,只是他跟哥哥感情更好。再则如今这年月,人命比草贱,个人又能兼顾多少呢?
而起走提议,石三也不是没有考虑过,最后他仍选择留下。他从小生在王家庄,妻子是他自幼熟识青梅竹马,他实在没法弃之不顾。再则他对家园亦有深厚感情,但凡还有半点希望,他都不想离开。
石三道:“行,不用替操心。如今田庄易主,看那位朱庄主是个大善人,非但减们田租,头年还愿意不收利钱地借粮给们。你也知道,现在是山穷水尽,很需要借那笔钱粮。要是去别处,还未必有这里过得好呢。”他本来就不富庶,今年又屡遭山贼打劫,又要养新生孩子,又要照料重病妻子,确实已经山穷水尽。
石四只当兄长在自欺欺人,激动道:“什叫去别处,还未必有这里过得好?们去任何地方,都不会比这里过得更差!那个朱庄主为什把田租定那低?因为他也知道这里山贼多可怕,不把租定那低,就没人敢来!”
石四通吼,婴儿啼哭得更厉害。石三双目泛红,推弟弟把:“不用劝,你们赶紧走吧,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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