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笑。右边公马是八岁,左边母马是十岁,可是看它们在起干活样子,真像是对双胞胎呢。懂不懂?牙齿全都是结实。肺活量也很好。脚都长得很漂亮,干干净净。多少钱?十块?两匹起?还搭上大车呀——啊,天哪!还不如开枪把它们打死做狗食呢。啊,卖给你吧。快拿去,先生。你连闺女也买去,她把马儿额毛梳成辫子,把自己发带取下来编成花结给它戴上,往后站,歪着脑袋,把她脸和马鼻子蹭蹭。你把多年晒着太阳辛苦劳动买去;你把不说话伤心泪买去。可是你要当心,先生。你买这堆破烂东西和这对栗色马,占便宜——马可是真漂亮呀——要知道这是痛苦种子,迟早会在你家里成长开花。们本可以救救你,可是你要们命,将来人家也会要你命,那时候们就不会来救你。
佃农们徒步走回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帽子拉得很低。有人买瓶酒,赶快喝下去,要使它起作用强烈些,要使自己醉得发呆。但是他们并没有笑,也没有跳舞。他们没有唱歌,也没有弹吉他。他们走回农庄去,双手插在口袋里,低着头,鞋子踢起那红色尘沙。
也许们到那富庶新地方——到加利福尼亚那长果树地方,又可以从头做起吧。们能另起炉灶就好。
但是你不能从头做起。只有小娃娃才可以从头做起。你和呢——哎,都是完蛋。时愤怒,无数回忆,们就是这回事。这片土地,这片红色土地,就是们;闹水灾、闹风沙、闹旱灾年成,就是们。们不能从头干起。们把伤心史卖给那个收破烂人——他买去也活该,可是们伤心事还是没有完。东家撵们走时候,那就是们能得到份儿,拖拉机撞破们房子时候,那就是们能得到份儿,直到们死才完事。到加利福尼亚或是别地方去——个个都是鼓手,领着伤心游行队伍,满怀痛苦地向前走。总有天——伤心队伍都会往同方向走。他们会在起走,那就会成为种非常可怕情景。
佃农们在红色沙土里瘸拐地走着,回到农庄上。
火炉和床铺、桌椅和屋角小碗柜、木盆和水槽,这切可卖东西都卖掉,却还剩下堆堆东西;妇女们坐在这些东西当中,把它们翻动翻动,又移开目光望望别处,再回头来望望它们:有画片,有方块玻璃,还有只花瓶。
现在你知道们有哪些东西可以带走,哪些东西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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