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断头机就平放在地上,再简单不过。它比想像要窄小许多。过去没有早看出这点,这真有点怪。照片上那台断头机外观上精密、完美、光洁闪亮,使大感惊奇。个人对他所不解东西,总是会有些夸张失真想法。应该看到,其实切都很简单:断头机与被处决人都在平地上,被处决人朝机器走过去,他走到它跟前,就像碰见另个人样。当然,这是件讨厌事。登上断头台,想像力可以发挥作用,把这想像为升上天堂。实际上,断头机毁灭切,个人被处死,无声无息,真有点丢脸,但准确无误,快捷当。
还有两件事是牵肠挂肚、念念难忘,那就是黎明与上诉。其实,直在说服自己,尽量不再去想它。躺着时候,仰望天空,努力对它感兴趣。它变成绿色时,就是黄昏来到。再努把力,转移思路。听见自己心在跳动,不能想像伴随着这多年心跳声,有朝日会停止。从未有过真正想像力。但还是试图想像出心跳声不再传到脑子里那短暂片刻。即使如此,仍然是白费力气,黎明与上诉还是萦绕脑际。最后对自己说,最合情合理办法,就是不要勉强自己。
知道,他们总是黎明时来提人。因此,整夜全神贯注,等待黎明。从来都不喜欢凡事突如其来,措手不及。要是有什事发生,更喜欢有所准备,这就是为什只在白天睡睡,而整个夜晚都耐心地等候着日光照上天窗。最难熬是朦朦胧胧破晓时分,知道他们都是此时此刻动手。过午夜,就等着,窥伺着。耳朵从来没有听见过这多声音,没有分辨出过这细微声响。可以说,在这段时期里,总算还有运气,没有听见来提脚步声。妈妈过去常说,个人即使倒霉决不会时时事事都倒霉。每当天空被晨光染上色彩,新天又悄悄来到牢房时,就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因为,本来是可能听到脚步声,心本来也是可能紧张得炸裂。甚至,最轻微窸窣声也会使奔到门口,把耳朵紧贴在门上,狂乱不知所措地等着,听见自己呼吸粗声粗气,就像狗喘气声,因而感到非常恐惧,但终究心没有被吓得炸裂,又多活二十四小时。
整个白天,就考虑上诉。认为抓住这个念头中最可贵部分。估量所能获得结果,从自己思考中自得其乐。总是设想有最坏可能,即上诉被驳回。“这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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