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就只剩下六个钟头要打发,除吃、喝、拉、撒,就用回忆与捷克斯洛伐克人故事来消磨时间。
有天,在床板与草褥子之间,发现块旧报纸,它几乎与褥垫粘在起,颜色发黄,薄得透明。那上面报道桩社会新闻,缺开头,但看得出来事情是发生在捷克斯洛伐克。有个人早年离开自己村子,外出谋生。过十五年,他发财,带着妻儿回家乡。他母亲与他妹妹在村里开家旅店。为要让她们得到意外惊喜,他把自己妻子与儿子留在另个地方,自己则住进他母亲旅馆。进去时,母亲没有认出他。他想开个大玩笑,就特意租个房间,并亮出自己钱财。夜里,他母亲与妹妹为谋财,用大锤砸死他,把尸体扔进河里。第天早晨,他妻子来,懵然不知真情,通报这位店客姓名。母亲上吊自尽,妹妹投井而死。这则报道,天天反复阅读,足足读几千遍。方面,这桩事不像是真,另方面,却又自然而然。不论怎样,觉得这个店客有点咎由自取,人生在世,永远也不该演戏作假。
就这样,睡大觉、进行回忆、读那则新闻报道,昼夜轮回,日复日,时间也就过去。过去在书里读到过,说人在监狱里久而久之,最后就会失去时间观念。但是,这对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直不理解,在何种程度上,既可说日子漫漫难挨,又可说苦短无多。日子,过起来当然就长,但是拖拖拉拉,日复日,年复年,最后就混淆成片。每个日子都丧失自己名字。对来说,只有“昨天”与“明天”这样字,才具有定意义。
有天,看守对说入狱已经有五个月,相信他说得很准确,但对此颇不理解。在看来,这五个月在牢房里,总是过着模样天,总是做模样事情。那天,看守走后,对着铁饭盒照照自己,觉得,样子显得很严肃,即使是在试图微笑时候也是如此。晃晃那饭盒,又微笑下,但照出来仍是那副严肃而忧愁神情。天黑,这是不愿意谈到时间,是无以名状时间,这时,夜晚嘈杂声从监狱各层升起,而后又复归于片寂静。走近天窗,借着最后亮光,又照照自己脸。神情老是那严肃。这有什奇怪呢?既然那个时刻直就很严肃。但这时,几个月来第次清晰地听见自己说话声音。辨识出这就是好久以来直在耳边回响声音,这才明白,在这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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