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晚上，格朗将要死去
这个想法
直在里厄脑海中索回。但是，第二天早晨，里厄发现格朗已经坐在床上和塔鲁说话。高烧已退，现在只剩下全身无力症状
。
“啊！医生，”老公务员说，“
错。不过，可以重写。您将会看到，都记得很清楚。”
里厄对塔鲁说：“等等再看。”
但是到中午，仍没有丝毫变化。到晚上，已经可以认为格朗已脱离险境。里厄对这起死回生现象点也不理解。
差不多与此同时，人们却给里厄送来个年轻女病人。起先他也认为她已病人膏盲，因此病人到医院，他就叫人把她隔离起来。这位在昏迷中姑娘不停地讲胡话，她病征完全说明她已得肺鼠疫。但是第二天早晨，热度就退。当时，医生还以为这种现象跟格朗情况样，是病情在早晨暂时缓解
胸口，然后又把它递给里厄，做个手势，表示请医生念下。这是份五十来页短短手稿。医生翻翻，发现在这些稿纸上只是写着句同样话，只不过是抄又抄，改又改，增增删删。五月、女骑士、林间小径，这几个字再地重复，用各种方式排列组合成句子。作者在他手稿里还作注释，罗列那句句子不同写法，注释有时极其冗长。但是在最后页末尾，只写着句书法十分工整句子，而且墨迹还很新鲜：“亲爱让娜，今天是圣诞节……”在这句话上面，工工整整地写着那句句子，这当然是最新写法。“请念下，”格朗说。于是里厄就念起来。
“在五月个美丽清晨，位苗条女骑士跨着匹华丽枣骝牝马在花丛中穿过树林小径……”
“是这样写吗？”老人用种狂热声音问道。
里厄没有抬起眼睛看他。
老人激动地说：“啊！知道。美丽，美丽，这个字不确切。”
里厄握住病人搁在被子上手。
“算吧，医生。没时间……”
他胸部困难地起伏着，突然，他大声说：
“把它烧掉！”
医生犹豫起来，但格朗重复他命令。他说话语气是那样地严厉，又是那样痛苦，最后里厄只得把这些稿纸扔到快要熄灭炉子里去。房间里很快就亮起来，阵短暂燃烧使屋子里略添暖意。当医生回到病人床前时，只见他已转过身去，脸几乎贴在墙上。塔鲁看着窗外，好像对这种场面无动于衷。给格朗注射血清后，里厄对他朋友说，病人过不今夜就会死去，于是塔鲁提出让自己留下看护。医生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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