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煊站定,转过身看着还待在原地汤君赫,没有出声。
“,不能回去,”杨煊表情看上去有点凶,汤君赫自知自己有些多事,便小声地解释,“妈妈会看出不对劲,她会不停地问,不能……”
杨煊出声打断他:“你没跟她说过?”
汤君赫整个人浑浑噩噩地,被杨煊拽着胳膊走。他吓坏,句话也说不出来,点劲儿也使不上来。刚刚企图杀死周林那个举动耗尽他所有力气和勇气,他完全不敢回想,自己险些成个杀人犯。
他冷汗顺着额角涔涔地流下来,把额前头发都濡湿,它们结成绺,软趴趴地搭在他泛着水光额头上。
他两条腿软得走不动路,每走步都趔趄着要跪到地上,杨煊只能站定,伸出胳膊把他揽住,扶着他朝前走几步,又觉得速度实在太慢,便松开汤君赫,身体背对着他半蹲下来,回过头说:“上来吧。”
他背着汤君赫站起来,他同父异母弟弟软绵绵地趴在他背上,浑身都是冷冰冰。他们胸前肋骨和后背脊柱抵在起,少年硬邦邦骨头随着走路步幅互相磨蹭,硌得有些疼,但谁也没吭声。
杨煊听到他弟弟哭,那声音低低地,仿佛刻意压抑着,带着无尽绝望和委屈,他衬衫被眼泪打湿,隔着薄薄布料,湿润而温热液体流到他后背上。
他都经历些什,怎宁肯杀那人也不肯向自己求助?他没有告诉过他妈妈,也没有告诉过杨成川吗?他不是直被他妈妈当成小公主来养吗?无数个问题涌到杨煊喉咙里,他从来都没有过这强烈说话欲`望,可是他又把那些问题咽回去,沉默地听着他弟弟趴在他背上呜呜地小声哭,像只走投无路小动物那样。
走到那辆倒在地上自行车旁,杨煊把汤君赫从后背上放下来,先是扶起车子,又把哭得脸鼻涕眼泪汤君赫扶到自己车座上坐好。他从衣兜里翻出包只剩下两三张面巾纸,塞到汤君赫手里,然后骑上车,只脚踩着车蹬,只脚踩在地面。
怕汤君赫抓不住自己,他又回头抓过那只罩在校服下面胳膊按在自己腰上,然后保持着这个姿势,单手扶着车头骑回家。
骑到楼道门口,哭路汤君赫已经缓过来,他自己从车座上跳下来,站在旁边等着杨煊锁车。
杨煊锁好车,瞥他眼,见他情绪稳定下来,没多说什,绕过他走在前面。走两步,身后汤君赫突然出声,带着还未完全褪下去潮气,低声说:“不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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