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里家属院是集体房,没有产权,不归属于个人,当初分房时候按职称、职位以及家里人口等综合因素分,宋志国早年是工程师,后来是厂领导,这套房子在整个家属院都是很好,而且宋志国还添置很多高档家具家电,从前曲燎原是有点羡慕,现在却只觉得难受。
他
曲燎原:“宋叔什时候能回来?”
高秀月不说,看看曲大江,曲大江叹口气。
曲燎原明白,难过道:“那,小野怎办?”
曲大江说:“他还有妈妈。”
“那不是他妈妈!”曲燎原道,“她根本就不理小野,宋叔没事时候,她都把小野当空气,现在她会管小野吗?小野也不愿意和她起生活。”
初夏,曲燎原只穿件夏季校服T恤,很快感觉到,宋野在哭,眼泪流得汹涌,与他紧贴着身体也因为痛哭而瑟缩发抖。
他还不是太清楚究竟发生什,却很快也难过起来,眼睛有点发胀,也抬手抱住宋野,轻轻拍着对方背。
等曲大江和高秀月下班回来,曲燎原才知道宋野爸爸出事。
今年刚过完春节,连续领不到工资车间工人就给上级单位写关于检举材料,检察部门已经调查几个月,宋志国倒卖厂里物资、亏空公款,确实存在,本来近期就要办这个案子。
昨晚那个喝醉工人在家属院门口嚷嚷通厂里铂金网被宋志国偷卖事,有些没参与写材料工人听说,群情激愤,今天就组织伙人到厂办去闹事,打起来,宋志国被工人打得头破血流,保卫科毕竟人少,看压不住,只好报警。检察院收到风声,怕这案子会节外生枝,就势下发逮捕令,警察过来,不但拘带头打人工人,还带走宋志国。
高秀月和曲大江互相看眼,都沉默。
宋野爷爷奶奶都是407厂老职工,只有宋志国个儿子,还没生宋野时候,老两口就没。
宋野过世亲妈,娘家是隔壁省农村,姥爷已经去世,还有个姥姥,年纪很大,生活不能自理,饮食都需要人喂。曲燎原见过宋野舅舅,去年冬天来找宋志国借钱,他听宋野说,舅舅家里条件很差,几个孩子很早就都辍学去南方打工。
这世上,已经没有亲人可以照管宋野。
到晚上很晚,曲燎原送宋野回对门宋家。
“宋野怎样?”曲大江小声问儿子。
“在房里做物理题。”曲燎原道。
曲大江:“……”
曲燎原说:“小野也有可能被抓吗?”
高秀月道:“不会,他爸事,和他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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