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思想画面
本所(1)
大导寺信辅生在本所回向院(2)附近。在他记忆里,这儿没有条街给他留下美丽印象,也没有所漂亮房子,特别是在他家附近,都是些专做地窖保险柜木匠啦,粗点心铺子啦,旧家具店啦什。这些人家前边道路,终年泥泞不堪,再加上这条道路尽头就是御竹仓(3)大水沟。漂浮着绿藻这个大水沟,经常是臭气熏天。他自然不能不对这些街道感到郁闷。然而,本所以外街道就更使他不快。从多属非商业户山之手(4)开始,直到那整洁店铺栉比鳞次,从江户时代沿袭下来下町(5)带,都使他感到某种压抑。比起本乡和日本桥(6)来,他毋宁是更爱寂静本所,爱本所回向院、驹止桥、横网、排水渠、榛木马场、御竹仓大水沟。这与其说是爱,也许莫如说更接近于怜悯。但是,即便是怜悯吧,时至三十年后今天,每每出现在他梦境里仍然是这些地方……
从信辅懂事那天起,他就直爱着本所街道。连街道树都没有本所街道,经常是尘土飞扬。然而,教给幼小信辅认识自然美,仍然是本所街道。他是在路窄人杂街道上,吃着粗点心成长起来少年。对于受过这种培育他来说,农村——特别是稻田很多、位于本所东边农村,并没有引起他多大兴趣。这是由于他在周围所看到,与其说是自然美,不如说是自然丑。然而本所街道哪怕是缺乏自然景色,那些点缀在屋顶上草和辉映在水洼里春天云,也都给他显示出出众美。他由于这些美而不知不觉地爱上自然。可是使他对自然美逐渐打开眼界并不限于本所街道。书本——他在小学时代就爱不释手德富芦花(7)《自然与人生》,以及拉波克(8)《论自然美》译本,当然都使他受到启发。但是,在认识自然方面给予他最大影响,仍然是本所街道。人家也罢,树木也罢,往来通行也罢,都是非常寒碜街道啊!
实际上,在认识自然方面给予他最大影响,仍然是本所非常寒碜街道。他在后来常常到本州各地去作短期旅行。然而粗犷木曾(9)自然常常使他心神不宁。优美濑户内海(10)自然也常常使他倦怠发闷。比起这些自然来,他更爱寒碜自然。特别是爱那些在人工文明里残喘幸存下来自然。三十年前本所到处还残存着这种美——排水渠柳树,回向院广场,御竹仓杂木林。他没有像他朋友那样去日光(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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