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三年十月二十二日,星期五(亨利三十岁)
亨利:趁克莱尔和她母亲逛花店那会儿,沿着南黑文林顿街走个小时。明天就是婚礼,作为新郎,似乎不用负太多责任,只有个任务:留在那里。克莱尔总是忙忙碌碌,试穿衣服、请教经验或是告别单身聚会等等。每当看到她,她总是副若有所思,依依不舍样子。
这是个晴朗冷天,磨磨蹭蹭。真希望南黑文有家像样书店,哪怕间只装着芭芭拉·卡特兰196和约翰·格雷斯汉197图书馆也好。身边就有本企鹅版克莱斯特198,不过也没有心情读。路过古玩店、面包房、银行,然后又是家古玩店。经过理发店时,探头张望,个衣冠齐整小个子秃发理发师正在给个老头修面。突然想起自己该做什。
走进店堂,头顶串小风铃清脆地撞到门框上,屋子有股肥皂、蒸气、洗发水和老年人味道。每样东西都是淡绿色,破旧椅子装饰着铬石,深色木头架子上并排摆着各种精致玻璃瓶、剪刀托盘、梳子和剃须刀,几乎像是外科病房,就是诺曼·洛克威尔199笔下样子。理发师抬头看看。“理发?”问。他点头示意坐到那排空着黑椅子上,最里面那只椅子上整齐地摞着叠杂志。广播里放是辛纳屈200歌。坐下,翻开本《读者文摘》。理发师把老人下巴上泡沫擦干净,涂上须后水。他灵活地从座位上爬起来,付钱。理发师帮他披上外套,递给他手杖。“再见,乔治。”老人临出门前说。“再见,艾德。”理发师回答道,然后转向,“想剪什样?”跳到座椅上。他踏几下踏板,椅子升高几厘米,然后又把椅子转转,使正对着镜子。最后次久久地看眼那头长发。拇指和食指分开两三厘米,“全剪光。”他赞许地点点头,把张塑料披肩系到脖子上。然后,亮闪闪剪刀在头顶上“嚓嚓”个不停,头发随即纷纷落地。剪完之后他帮掸去身上碎发,移去那张披肩,看啊!变成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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