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息。时间、悲怆和愤懑交织着,凝聚成一片更漫长的黑暗。此时此刻,欧维知道,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当时没坐在座位上守护着他们。他知道这种痛苦将在心里永存。
但如果让黑暗赢了这场战争,她也就不再是索雅了。一天早上,欧维也不知道是意外后的哪一天,她简单明确地表示想接受物理康复治疗。她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欧维,就像他自己的脊椎如困兽般在尖叫,她把自己弱小的头靠在他的胸口,低声说:“不管忙着生存还是死亡,欧维。我们都必须继续走下去。”
于是,他们就这么做了。
几个月里,欧维见到了不计其数的穿白衬衫的人。他们坐在各种有关部门的浅色木制办公桌背后,好像有无尽的时间来指导欧维为了各种目的填写各种表格,却没有时间讨论帮助索雅尽快康复的实际措施。
某个z.府机关派了个女人到医院来,匆匆忙忙地解释,说可以安排索雅去为“类似情况”设立的“疗养院”。她完全理解欧维“难以承受”这样“日复一日的艰辛生活”。她没有明说,但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她不认为欧维会愿意留守在太太身边。“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她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并时不时谨慎地冲床头点点头。她对欧维说话的方式,就好像索雅根本不在房间里。
欧维这次当然打开了门,但出去的是她。
“我们只有一个地方要去,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家!我们住的地方!”欧维冲着走廊里吼,出于极度挫折和愤怒,他朝门外扔了一只索雅的鞋。
然后,他不得不出门问那些险些让鞋砸中的护士有没有看见鞋去哪儿了。这在他的怒火上又浇了把油。于是,意外以后,他第一次听见索雅发出笑声。那种自然流露,就像完全无法压抑的可能,就像她被自己的笑声压得直不了身。她笑啊笑啊,直到那些韵母洒了一墙一地,就像他们打算推翻时空的定律。这让欧维觉得,胸口慢慢从地震后房子的残骸中浮了出来,再次为他的心跳提供了空间。
他回到排屋的家中,改造了整个厨房,把旧的操作台拆掉,新装了更矮的。他甚至搞到了一个特殊的灶台,并重修了所有门框,又在每道门槛前安装了坡道。出院之后的第二天,索雅就回到了她的师范学院。第二年春季,她参加了毕业考试。报纸上登了一则教师职位招聘启事,那个单位是城里最声名狼藉的学校,那些班级,任何正规教育出身并且脑子上各个零部件都正确安装了的老师,都不会主动请缨接管。那是在多动症这个名词发明之前的多动症患儿班。“这些男孩和女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