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新的市z.府来信。上面言辞激烈地指责他没有就征地一事和他们联系。之后,
个跑腿的,工头说,于是欧维就把这个职位接了下来。
晚上他在出城南下的火车上捡垃圾,然后睡上三个小时,剩余的时间,他都在脚手架上爬上爬下偷听头顶硬塑料安全帽的老家伙们聊建造技术。每周有一天休息,他就拖着水泥袋和木梁在冒着汗的孤独中来来回回整八个小时,去清理装修这份除了萨博和那块腕表外父母仅剩的遗产。欧维长出了肌肉。他学得也很快。
工地上的头儿喜欢这个勤劳的小伙子,一个星期五的午后,他带着欧维来到一堆剩余的木料跟前。那些受损的定制木料,即将扔进火堆。
“要是有些你能用上的,而我碰巧没看见,我就当你已经把它们烧掉了。”工头说完就走开了。
修房子的流言在比他年长的同事之间不胫而走,好多人都过来询问。当他敲掉客厅里一堵墙的时候,一个精瘦且门牙歪斜的同事在数落了他二十分钟——说他有多愚蠢,为什么不想清楚再动手——之后,教会他如何估算承重墙受力情况。当他给厨房铺地板的时候,一个壮实且少了一截小拇指的同事在叫了他三十几遍“笨蛋”之后,教会他如何正确测量。
一天下午,他正要收工回家的时候,发现衣服旁放着一个装满旧工具的工具箱。“给狗仔”,一张纸条上写着。
进程缓慢,但房子渐渐成形。一钉一铆一砖一瓦。没人看着,但也不需要别人看见。活儿好就够了,父亲总是这么说,欧维谨记在心。
他尽可能地躲开那些邻居。他知道他们不喜欢他,没有理由让他们加深这种厌恶感。但有一个例外,就是紧挨着欧维家和太太住在一起的一个老人。老人是整条街上唯一不打领带的男人——虽然欧维深信他往日年轻时是打领带的。
父亲死后,欧维坚持每两天喂一次鸟。有一天早晨他忘了,第二天他想去弥补的时候,在鸟窝的栅栏旁差点和老人撞个满怀。老人没好气地看看欧维。他手里拿着鸟食。两人彼此都没有说话。欧维只是简单地点点头,老人也简单地点头回应。欧维转身回家并从此一直遵守自己喂鸟的时间。
他们从来都不交谈。但某个早晨,当老人走出家门站在台阶上的时候,他看见欧维正在粉刷自己那边的栅栏。刷完自己这边之后,他把另一边也刷了。当时老人什么都没说,但当晚欧维经过他家厨房窗口时,他们互相点头致意。第二天,欧维的台阶上出现了一盘家里烘焙的苹果派。妈妈走后,欧维就再也没有吃过自做的苹果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