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雁行抬起头,俊美眼睛里含着水光,居然哭。
陈荏吓跳要撑起来,又被压下,牢牢摁在席梦思床垫上。
“林雁行你放……”
“忘没?”林雁行痛疚地问。
“嗯?”
他后来终于懂这桩事,便开始与人类本能相斗,他清冷孤独,温柔但绝不缱绻,不爱人也不让人爱,雪山顶上冰都比他暖。
但本能逃不过,他二十多岁时还是试次,不是主动,但也谈不上被迫。
对方特别卖力特别投入,疯似夸他美,他那时候确极美,柔韧而修长,躺在床上像块羊脂玉。
他有感觉,但完事儿就跑,因为还是害怕。
现在回想起来他真过分,来就脱裤子,提上就不认人,够渣。
床,反倒好受些。但是那老房子隔音不好,门板又薄,门上还有气窗,所以偶尔还是能听见。”
他问林雁行:“你觉得吓人吗?特害怕听到那些声响,男人,女人,床,每种都像抽耳光声音,你知道孙国光那条狗玩意儿多恶心吗?像是……”
林雁行猛地捂住他嘴:“别说!”
陈荏幽深如海眼睛望着他。
“别说!”林雁行狠狠皱着眉,“忘掉!”
“把那些忘。”林雁行眼眶微红,不容置疑地说,“倒数十秒,十,九,八,七……”
“林公子,”陈荏勉强笑,“就算科幻电影里拿仪器清除记忆也没这快呀,要不你给来闷棍?”
林雁行是想闷他,不是用棍子
“行,这就忘。”他撤开手臂,视线模糊地对林雁行笑,“只是觉得……”
林雁行突然把头抵在他颈窝里,寸头毛扎扎让他又痛又痒,他想让开些,可林雁行双手紧紧扣着他,那运动场上炼出来强健手臂和结实大身板炽热又坚定。
他略微挣扎,对方不松开,他便软。
“怎?”他用脸轻轻蹭着对方头发。
他知道这个动作过分亲密,可他忍不住,林雁行火烫,而他冷,需要靠着林雁行才能将心里冰化开些。
陈荏侧过身子,拉下他手。
那手突然霸道地揽到他后脖颈,顺着他流畅脊梁滑下去,停在腰上掐紧,带着不容置疑力度与痛惜。
“别记着这事儿,”林雁行细碎地央求,“算求你,哥求求你,别记着,忘掉!”
陈荏举起手臂遮住脸。
他那时候不懂,但能记事——童年不幸孩子记事特别早,因为那不是事,是伤,桩桩件件都用刀用火划在皮肤上烙在骨血间,留下个个看不见也愈合不疤,经年累月地流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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