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长大后还挺好看，许多人夸他
脸没死角。
不过十五六岁时不行，还没长开呢。林公子邀他赴宴，他又有
钱，怎
也得改头换面梳洗打扮
番吧？
但他得把分钱掰成两半用，所以不进美发店，而是路边找个剃头挑子坐下，对那老得几乎没牙师傅说：“推吧！”
老师傅也不问他要什发型，抓起推子就绞。
林雁行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他从蓬乱草变成颗卤蛋。
林雁行暗想男孩儿长这对眼睛可真不容易，睫毛跟扇子似。
“不嫌弃！”林雁行也饿，吃得狼吞虎咽。
陈荏带着笑看他。
在陈荏依旧坎坷后半段人生中，他终于学到个道理，那就是坦率地承认比尴尬地遮掩好。
尤其穷这件事，你越是想藏，越是欲盖弥彰，你那伪装行径在旁人看来是多可怜、可鄙以及可笑，甚至比你真实境遇还要悲惨。
边过来路上要个多小时。”
“那还早着呢，先去吃面。”陈荏笑道。
两人七拐八绕，进家小而干净面菜馆，陈荏说到做到真点两碗榨菜肉丝面，又买来瓶汽水给林雁行斟上，说：“这是你生日面，也是
份心意，谢谢你陪做这难事儿。要不是有你在，绝对不敢上门去讨钱，怕被打。”
“你已经被打。”林雁行说。
“巴掌而已，目达成。”陈荏说，“总之呢，你别嫌弃面条素淡，因为钱还要用来交学费，真不能乱花。”
十五年前还流行碎发，不管男女都喜欢将刘海儿留得极长，剪得极碎，甚至遮住眼睛。陈荏占潮流之先，
他与林雁行头并头吃会儿，听到对方问：“吃完面打算干嘛？”
陈荏问：“怎？你要直陪？”
“反正也没地儿去。”林雁行说，“现在回学校岂不是作死？等放学后。”
“也是啊。”陈荏想想，“那得去剃个头。”
他大概有三个月没理发，两侧头发已经遮住耳朵，头顶和后脑更是乱糟糟，假以时日就是经典流浪汉造型。
林雁行简直被感动，尤其当陈荏用那双又黑又大眼睛看着他，不卑不亢地描述生活窘境时，他有种被信赖、被尊重感觉。
那种感觉非常暖心，它提醒你在世界上很重要，有人诚恳待你。
林雁行从小就被众星捧月，喜欢他人太多，但来自陈荏这个明显心态比实际年龄成熟新同桌肯定，似乎比别人分量都重。
……虽然同桌那斟饮料动作有点儿江湖气。
另外不得不说陈荏有双精彩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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