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渐苏默认。
韩起离道：“那年在西北关，你临走前给
那封信，看
。将你信中所说利弊，细细揣摩，最终打消要与朝廷作对念头。然而有
日，带兵清除疆外偷进界匪寇，却在回营途中误与手下走散。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
兰渐苏打断他：“等等，怎
突然背起《桃花源记》？”被初中语文课本支配恐惧，剧烈地袭向兰渐苏，令他瞳孔震动。
韩起离淡淡道：“时想不出合适描述，只得这般形容。反正，差不多是这样地方。
船离西平城越来越远，离古羌也越来越远。
确认到安全地方，兰渐苏松下口气，接出船舱内伤者，替他们疗伤。有伤得太重，中途便断气。怕尸体腐臭会感染到其他伤者，唯有丢进江内。
古羌不时还传来炮火声，每来下，船舱内人便大叫，孩子则大哭。可听多几次，这些喊叫声渐次淡去，像是都习惯。
韩起离立在甲板上，远望炮火连天古羌。他肩膀缠着绷带，脸颊伤口虽止住血，却还微有脓水淌下。
处理完最后个伤者伤口，兰渐苏擦干手上血渍，来到韩起离身旁。
黑与白，好像没有尽头那长。
背上人动下。吃力、虚弱地问道：“……二公子，在做梦吗？”
兰渐苏喘出来气，在空气中滚着雾团：“是啊，是个噩梦，等你醒，这个噩梦就没。”
韩起离说：“不，这不是噩梦，见到你，这不是噩梦。”
兰渐苏卖力往前去，顾不上说话。
他们两个默默站着，之间气氛相当沉重，好像说句话，就会加重这沉重份量。
“韩将军，你不必……不必太过悲伤。进西平前，见到几条船。西平被攻时候，其他城池将领，已经领着城中百姓乘船而逃。加上适才你放穿云箭，想必其余韩家军亦会及时逃走，不会留在城里死战。”兰渐苏安慰道。
远处火光在韩起离眼中曳曳摇晃。良久，他幽幽说道：“有今日这样下场，早有预料。只是没想到，代价会这惨重。”
“将军，有事，想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要反？”
韩起离温热呼吸打在他脖颈上，陡然，温热液体也沾湿他脖颈。渐渐阵抽泣声，在兰渐苏耳旁断续压抑着响出来。
韩起离在他背上痛苦地哭泣，那哭声是被人刺穿肺腑疼痛。
*
将韩起离带上船，兰渐苏便拉起锚，驶船向北逃去。
朝廷军队暂时不会进来，他们得趁这个时候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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