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确定克里博士是否对此有所怀疑。但他明白,我执着于衣服,把它们作为我不属于这里、也不能属于这里的象征。临走前他最后对我说的一句话,让我站在教堂旁边,惊讶得一动不动。
“决定你是谁的最强大因素来自你的内心。”他说,“斯坦伯格教授说这是《》。想想那个故事吧,塔拉。”他停顿了一下,
“你表现得像是在假扮别人。好像你觉得你的生活全靠伪装。”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所以什么也没说。
“你从没有想过,”他说,“你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有权待在这里。”他等待我做出解释。
“我更喜欢给别人上菜,”我说,“而不是吃菜。”
克里博士笑了。“你应该相信斯坦伯格教授。如果他说你是一个学者——我听他说你是块‘纯金’——那么你就是。”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我说,“一切都闪闪发光。”
“你千万别这样想,”克里博士提高声音说,“你不是愚人金[19],只在特定的光线下才发光。无论你成为谁,无论你把自己变成了什么,那就是你本来的样子。它一直在你心中。不是在剑桥,而是在于你自己。你就是黄金。回到杨百翰大学,甚至回到你家乡的那座山,都不会改变你是谁。那可能会改变别人对你的看法,甚至也会改变你对自己的看法——即便是黄金,在某些光线下也会显得晦暗——但那只是错觉。金子一直是金子。”
我想相信他,接受他的话,重塑自我,但我从来没有那样的信心。无论我把回忆埋得多深,无论我如何紧闭双眼对抗它们,当我想到自己,脑海中浮现的形象是那个女孩,在卫生间、在停车场的那个女孩。
我不能告诉克里博士关于那个女孩的故事。我不能告诉他,我不能回到剑桥,是因为在这里,我人生中的每一个,bao力和堕落时刻更为凸显。在杨百翰大学,我几乎可以忘记,让过去的留在过去。但这里的反差太大,眼前的世界过于梦幻。比起石头尖顶,记忆更加真实,更加可信。
对我来说,我假装自己不属于剑桥还有其他与阶级和地位有关的原因:因为我很穷,从小就很穷。因为我可以站在教堂屋顶的风中而不倾斜。这就是那个不属于剑桥的人:这次她是屋顶工人,不是那个妓女。那天下午我在日记里写道:我可以上学,可以买新衣服,但我始终是塔拉·韦斯特弗。我做过的工作没有一个剑桥学生会去做。不管怎么打扮,我们始终不同。衣服不能解决我的问题。我内心里有什么东西腐烂了,恶臭熏天,令人作呕,仅凭衣服无法掩盖。